“你问我我问个毛啊,有种你问团长去,那个团长口中所谓的女人不是给你送花了。”满头乱发的玛琪也开始抓狂,这该死的袜子怎么就不像伤口一样自行粘合。

“现金?”团长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难道是那个女人家里的现金比别人家特别?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几个同伴,刚要开口时表情突然凝重,沉默地感受空气中的味道,喃语般说:“血的味道,黄麦面包的味道,大罗红花的香气……不是我身上的花,而是浸在血气中的花香。”大罗红花,应该只有她院子里有。

“信长,少说两句不然缝了你的嘴。”一个满头紫色乱发,穿着破损不堪类似和服浴衣改异衣服的女孩从屋梁上跃下。

“还好吗?要不我帮你叫医生?”不是没遇过这类流浪汉,他们有些以乞讨为生,有些因想得到放逐的快感而流浪,我曾接济过一个街头吹笛的流浪者,他家并没有财政困难,可是为了心中某种追求才身无分文到处逛,这种有勇气打破囹圄的人值得敬佩,到现在他偶尔还会寄些明信片给我。

出门前他站在院子里,伸手就要去扯盛开的花。

我快被压扁了,一急低头就抓着他的手腕咬下去,还没来得及留下牙印子,他立刻翻身将我双手抓住,睁开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看到是我松懈后清明的眼又迷糊起来,“米露,别吵,睡觉。”

他整个人在黑暗里,清秀的脸上不见一丝倦意,连眼瞳里的光也清清亮亮。不过我可以看出他很放松,有印花图案及动物图案的浅蓝色睡衣让他看起来散漫而邻家。话说我们俩的睡衣还是同一款的,因为同款两件买会比较便宜。

我绝对不姑息,这种要命的毛病不纠正过来会让我睡不着稳觉吃不下饭心跳过速。我就是忍不得身边的人过于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反正你看着他就对了,不要让他出门,不然那音乐傻子一出贝贝街可就危险了。”

“恩,我会的。”

笑呵呵地夹起一大块排递过去,雅明连忙端起碗小心翼翼过来接,“好的,麻烦你了……”

这是什么状况?目睹一起暴力谋杀案整个过程的旁观者?

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伤脑筋,所以算了,住到他高兴,多一个人也没差。这叫好心吗,不算啊,做自己不后悔的事,叫本分吧。

“米露小姐你住贝贝街啊,艾斯米最有名的繁花之街,也是房价最昂贵的街区,你父母要在这里买房子也不容易吧。”

我也不好意思,这么热情的人,以后听不到熟悉的小提琴曲真可惜了。

众主管齐点头,多优秀的一个人啊。

其实也不碍事,我另拿出把指甲小刀,用哄孩子的口气说:“手伸出来,你的指甲太长了。”

“哦,没有。”他微微一笑倾天下。

“哪有这样解释的,难不成你以为这就是责任的定义,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责任不是一个人不得不做及必须承担的事情吗?什么时候附上如此可怕的条约?还是白吃白喝白住白睡我的床不够,白完后都成你的了。我肯定了,你一定不是库洛洛,一个传说中最富有的盗贼团的老大,怎么可能这么无赖皆没脸没皮。

等等,昨晚好像……貌似……差不多……是这样吧!

“米露,还不睡吗,小孩子早睡早起身体好。”梅雅捧着一盆方便面从窗户伸出头来。

“抢呗。”这句话说得爽利。

什么,你要我拿木敲晕她,可是这个办法我早就在结婚当天用过,她好难敲,我敲了十几次才搞定拖着她进教堂。”男人松垮的姿态不变,踩着地就一个蛙跳向后跃开原位几十米,手里还抱着电话,“医生,我老婆把其他人也吵醒了,我很难做人啊。”

我看一眼就爱上了,那个一百招又浮现脑海里,第三十九招,“送花,你什么都可以不送就是不能不送花,女人如花,花就是她们的生命。”

修理工修完浴室门后总算又一次喝到我泡的的茶,我想一个人热情微笑亲自捧上一杯烟气腾腾的茶水,谁都不会拒绝的。

我走出门,天空微蓝,几片云絮飘过,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段时间叹的气是三年来最多的。

我起身,将一边的食物跟药品提着,“要回去做晚饭了,替我向贝拉问好。”

因为家务全身酸痛的关系,我打算泡个花浴,倒了一些放松身心的清香油,又撒了把绿色的籽籽花,是对面沙格利先生家种的,这是一种一年四季都开花的滕状植物,绿色的花紫色的叶子最适合拿来绕花棚,籽籽花也是一种花香隐淡可美肌养生的药用花。

他抬头看我,我看他,我们俩看了许久,久到我最后揉揉眼,“好,我承认你眼大,我瞪不过你。”

我疑惑地想,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买这种材料。

对他安抚地说:“好好,不上医院,咱不上医院。”我一说他就安静下来,汗水沾湿发角,滑到他紧闭的眼睑。

“那个,你要再咬坏这只手,晚饭就没法做了,会饿肚子的。”我也不知说的哪句话触到点子上,反正我刚说完他就松口了,我的拇指全是血水还有一些少年舌唇间的唾,真的蛮疼的。

我继续完成我刚才想完成的事,将手捂上他的额头,不正常的热度让我苦恼地皱眉,叹了口气,“果然呢,脸红红的发烧发得不轻啊。”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跟原来的不一样,但是却从未往那方面想过,真的是很奇妙又神秘的宇宙,什么事情发生都是正常的。

含着食物的他说得含糊,我听得出他不是不喜欢吃而是不喜欢这么麻烦的进食方式。

很多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对他而言都是麻烦,正因为感到麻烦才那么肆无忌惮地糟蹋身体,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就可以否定一切,真是任死的习惯呢。

“用牙分解,一点一点磨开。”我将手上被他咬剩下一半的玫瑰糕放到自己嘴里,感受到浓郁的香气随着酥软腻融在牙齿间弥漫。

舔了舔手指,笑眯眯地感受到玫瑰花瓣的香气,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真幸福。

“怎么样,不会噎到了吧。”

他用手指磨磨颊边,眉一皱说:“牙痛。”

大大的问号在我头顶浮现,牙痛?

“怎么那么软,完全没有实质感。”

我懂了,你以为你咬的玫瑰糕是金刚钻做的,所以用可怕的力气去对付,一咬下去发觉不对磕到牙齿顺便还咬到自个舌头,这家伙平时不是面对计算题冷静得可怕,怎么不把那种筹划分配能力用在嘴里,在生活方面笨拙得可以。

“没人要你用那么大的力气去咬,慢慢地把握力道,糕点的软度会在牙齿间自行分解,食物美好的味道就会出来。”

我又拿起一块递给他,他凑过来咬了一口,不太习惯地感受着食物过久停留在口腔的异样,想要自如地将咬到嘴里的东西用牙齿分解开,却有几次咬空。

当见他勉强将那口糕点吞下去时,我好奇地问:“怎么样,味道很好吧。”

“味道?”他凑过来将我手上的半块糕点叼走,“很香,是门外那种玫瑰的香气,不过这个浓得多。”

我青筋浮上额头,最后忍耐住,对于孩子要有绝对的耐心,所以笑着说:“不是闻的味道,而是舌尖的味道,舌头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