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手喊了声,“兰斯,抓住那张纸。”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袜子又裂了,因为念线消失得很快,这种事咱早就习惯,所以淡定继续缝。

派克跟信长出门,仅仅几分钟,信长将刀抗在肩上一脸无聊地进来,派克跟在他身后。

一楼顿时杀气腾飞,飞沙走石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死气起来。

“死不了。”将袋子放下,随便倚墙半躺下,金色细长的眼里都是裂的杀虐之气。

深宝蓝色的头发纠结成团,脏兮兮的高领黑衣遮去了三分之二的脸,加上乱七八糟的头发的遮掩,完全看不到轮廓。

我拉着他蹲下,“大罗红花都是单株的,所以在摘的时候要注意不要破坏它的叶,大概在花朵下四五厘米斜剪开,如果要剪长大概在十二三厘米,这样这株花才会更容易开下一朵花。”

我气息不稳地抗议,“小鬼,不准你勒死我。”话语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过滤。

我将保温壶递给他,在半开的房门前,我站在门外,他站在门里。温热的姜汤下了些植物花蜜而味道不错,他一口气咕噜全喝下去。

身体没事就不睡觉,等到你被乱刀捅个九成死你才睡觉,那是睡觉吗?那是重伤濒临死亡的昏迷,一不小心就可以睡着见马克思同志去。

说到责任轮到我想翻白眼,你们一个两个都把责任定义设在哪?责任这两个字越来越可怕了。

雅明伸过手,我们礼貌地胡握了下。

他正用勺子扒着什锦饭吃得面无表情,没什么异常。

门突然打开,一张傻子脸笑着探出来,正好对上一狠厉快速的拳头,我抬着手,笑脸瞬间石化,来不及出口的招呼变成“啊!”

可是,不忍心,不忍心这个孩子一脸理所当然地任由伤口的血流尽,那么无所谓地等待死亡,都快死了还一脸好奇看着我挂在房檐上的风铃。

将东西捡好,他一手提一个那叫轻松。

平日是个不擅长交际的小伙子,所以才一直将帽子拉的低低,要叫住来去匆匆的我也是付出勇气的吧,真期待以后某一天会有哪一个观众对你说:“其实啊,雅明沙西在拉小提琴的时候是最有自信的,所以一定不要遮住眼睛。”

有为少年,未来的有为青年,社会英,诚实而善良的人啊,更是个努力养家的好哥哥。

沉默了一下,“指甲不是长了自己会断开吗?”

“啊,你忘了,那你以为我每次往家里提东西都怎么来的,抢的啊。”

对个鬼,娃,没父没母不是你的错,可你那么多书白看啊,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怎么出来混,你这个样子要让人唾弃的。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怎么一大早就跟我哭饿,每天晚上明明都有弄宵夜。我习惯看一下床头的时钟,十一点五十六分。

“如果没有出生证明要怎么办身份证,总不是上民办局喊一声我要办身份证就行了吧?”

无辜无辜——

“我现在是医生,不是长老,给我敲晕她,我快被震破耳膜了。”哈里斯的吼声一下盖过那魔音贯脑,可是却拼不过那声“布西亚”的持续爆发力。

我看书名,花地。一本我熟悉的书,关于花与一个旅游者的小说,里面有大量的花类介绍,后面更是附赠一百来页彩色照片,也难怪会这么厚。这书是我书房里的。

出门前他说了句,“小心点。”

我一语不发走开,还是快点叫修理工,不然水漫过客厅整个一楼也废了。

“米露,别忘了你也是个孩子,你才是含苞最青涩的少女,最美好的年华。”

放下手抓住他的肩膀,我瞪圆眼睛严肃而一字一句地咬给他听,“我、生、气、了!”这次真的很生气,笨蛋,很生气。

我感受到陶制的绿竹杯都快被自己掐裂,不断地告诉自己,还是个孩子,不懂内涵不怪他不怪他。然后想以后要天天泡,天天端给他喝,他好像有一道只要是吃的不论是什么都会吞下去的咒令。

这孩子,真是任。

处理完后我快累瘫了,护士的工作就不是人干的活,为这职业的女献上我崇高的敬意。

我笑了笑,将他放到沙发上,从桌子上搜出一块ok绷贴住拇指伤口,又从房间里拿了条薄被盖住他的腹部免得他着凉。然后把那堆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挽起袖子拖出门后的盥洗用品,开始努力清洗地板的血气。

他直视着我,平静无波的表情,眼神像今天的天空,有点暗色的寒。

当晚我熬夜发呆,将那部漫画从头到尾都梳理了一边,记忆有时会对一些东西固执地烙刻,就如这部本不该记得那么清楚的漫画我却是记得所有。

喜欢在屋顶飞一样无声跃跑的人,只有街尾的修理工了,因为他经常提着工具箱赶时间,我多次见他鸟飞鱼跃地从一个又一个屋顶跑过,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柔美的光泽,我家屋顶他不知踏过多少次了。

修理工从屋檐上跳下时顺便勾了一下风铃,告诉主人有客,然后他清淡地说了一声,“好运,米露。”

说完又窜上屋顶,跑下一家去。

我点点头,在画着蓝藤花的纸条上写着“修理工收”。

你也好运。

屋外邻居来来去去几拨,我们坐在屋里的地板上听着一声又一声的“祝你好运。”

期间他有几次想爬出去,因为有些人出现的方式太突然触发了他时刻警惕的底线,我当然又拉又拽阻止,“人家在外面时主人是不可以出声的,也不可以出现啊。”

梅雅是从隔壁篱笆墙翻进来的,草帽大叔站在院子里狼吼,“啊,亲爱的米露,让全天下的好运都掉到你口袋里,天天在路上捡到戒尼,次次买东西大打折,种的花时时开放。”

接着又乐颠颠地跑到檐下装酷地用严肃的语气说:“米露小姐,祝你好运。”

临走前还不忘小声叮嘱,“米露,记得玫瑰开时给我做玫瑰糕啊。”

我拿出一张画着狗尾巴草的纸条,写上梅雅收。

好呢,梅雅,也祝你早日遇到你的好女人。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