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酸涩看了许久才搞清楚自己被人勒在怀里,勒得很彻底。因为沙发容不下两个人,所以他长腿一伸长手一围就将我严实地锁在怀里,他的胳膊成了我的枕头,我的颈肩成了他下巴的支撑处。平稳温热的呼吸弄得我颈边麻麻痒痒,甚至连两个人的短发都是亲密交缠的。

走到楼梯口,见楼梯最开始的几阶都凹塌了,我灵光一闪又转回厨房,一会后抱着保温壶从厨房里出来,小心翼翼踏着破损的楼梯上了二楼。

我冷冷地反驳,“不睡觉会让你短寿三分之一,还真是节省啊。”要跟我掉书袋,就是辩到猴年马月都奉陪。

“他晚上从不出门,怎么会出来祸害良民?”梅雅演的是哪一出,话没头没尾。

“米露小姐,你真是温柔的好人,一直都是,谢谢你的招待,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

雅明淡黄的眼眸里有一刻惊喜,丝毫没有我背脊发凉的诡异感,他抓起刀叉,“这些都是米露小姐做的吗?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米露小姐,电灯我……”

没带伞的话,他大概不管不避地在大街上不快不慢,一副“下雨是你家的事”地走着吧。

对他鞠一躬,抬头笑得诚意十足,“那就麻烦你了帮忙了,谢谢。”

“是啊,艾斯米真是个美好的城市,我很庆幸来到这里。这也是我呆的最久的一个城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带着我的琴把世界上的城市走遍,现在已经走过十三个,真的很幸福,可以让给自己的梦想成真。”雅明放在膝上的小提琴,一脸干净的笑容。

一个伤感而坚强的笑容在俊美却有些稚气的脸上绽放,会场一时间煽情的泡泡在无声冒出,飞的到处都是。

我让他把手伸出来,五指修长的线条很美,握住时可以感受到手掌接近指缝的地方有薄薄的茧,不像养尊处优的细嫩,也没有长期干过重活的痕迹。我用手指比了比袖口的裂缝,难题不大。

“伙食费?通用钱币,戒尼,一种等量化的交换工具,也是社会的金融流通工具。物品兑换的媒介。”他捂着嘴想了一会,“差点忘了,戒尼这东西。”

“不是我家吗?”

“那你就不要弄,快点,我饿了。”他关上门走出去。

“你好像也不大吧,至少比我小,可是你说话的语气跟你的年龄有明显的差异。一般接近同龄的人都绝对不会孩子孩子等这些应该是长辈的称呼,还是其实你已经是个老太婆了,不过驻颜有术。”他一脸恍然大悟,“有些人几百岁还一副小孩子的外貌,真了不起。”

“工作?”

一个满头烫夹穿着碎花睡衣的女人,疯了似地在占地宽广的温室里来回尖叫,那以百分贝为单位的尖锐喊叫可以刮破玻璃。

我双手捧着书,见他人又窝会沙发里,在温和的灯光下,那张清秀的脸更显柔和,他心情不错,我是这么感觉到的。

突然想起一句经典名言,“偷书不算偷。”

好吧,我承认自己被抽到了,我不该有奴役你去做家务的念头,天已经惩罚我了,只是洗个碗厨房都废了。

一阵风吹过,鲜花微舞,天空蓝得半透明。

我伸手捂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认真比较两边的温度,“还好,没发烧。”发烧这东西很吓人,烧的过分可以将智商一百二的脑子烧成六十五,严重就会直接烧到去见如来佛大爷。

“你父母呢?”我咬牙切齿。

我把借来的书放在他身边,其实已经好多了,他至少不会跟一开始一样以极快的手速翻完一本就往后扔,扔得满个客厅都是纸,有些还被扔成散装,一页那一页全飞出来,我心痛到差点挠墙,可对方是病人我又不能掐他,掐出个好歹还得我照顾,只好跟在他身边一直讲道理。现在他已经知道翻完随手搁一边,虽然偶尔会听到他说:“真麻烦。”

我呆呆地“哦”一声,明显不在状态,眼里只有他起伏的膛然后终于反应过来“啊”地叫一声,冲过去他血迹湿润的绷带,腹两处伤口又裂开,我见他似乎想阻止我就喝一声,“不准动,你该死的伤口又裂了。”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

我试着想将手指弄回来,却发现他的牙齿力道惊人,一股血腥味至他齿唇间溢出,血迹自嘴角缓缓流下。

我将书袋放在膝上,空出手伸出去想碰碰他的脸,突然手一重,我眨眼,什么都没看清时手腕就落入对方的五指中,他抓得很用力,是有点太用力了。

戒尼,猎人,苹果。

我站起,将大罗红花抱在口,弯下|身凑近他仰起的脸,银灰色的发丝落到他额前,就这样在他颊边烙上一个吻,吻不是用舔的,而是诚心诚意如送出祝福那般,用唇贴上去。

没有任何,是种安静的交融。

彼此间呼吸轻盈,感受微温,如手里花瓣的腻滑。

我离开他的颊边,笑得温柔,“出门平安。”

他瞳面的冰凉裂开,溢出丝丝暖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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