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风铃在雨声里清灵,我走到篱笆门边,撑着伞望向贝贝街尽头。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摇摇晃晃一阵微风拂过就可以吹跑的单薄,这个世界那么大,同名同姓多了去,乐谱上哪个音符都可以叫旋律,钢琴提琴手风琴随便发出的声音也叫旋律,旋律就一大众名,音乐天赋杰出不代表什么,真的。家里还有只自称库洛洛。鲁西鲁的呢,现在还不是改名当服务生去,喔呵呵呵……幸好那个叫旋律的远在十万八千里外,幸好雅明沙西不叫旋律。

我点头,“这么好的天气,心情为什么要不好?花开得很漂亮,我喜欢。”广场上的铁栅栏花坛上种了几种耐灰尘的花,小小的花朵开得繁星满地。

一个黑影几秒后快速跟入,警惕地东张西望。一只来自暗处的手消无声息地卡住他的脖子,颈骨离间生命瞬间消逝。

其余事就不要一一列举,我怕数太多会抑不住自己的热血不自量力想拿把扫帚赶他出去,真到那地步,有种倒大霉的一定是我的预感。

对,我养得活你,可是任由你米虫下去以后出社会要咱办,就算你长得细皮嫩也不能当小白脸吃软饭吧,年轻人宅得毫无活力总有一天会饿死自己的。

盯得我有点冷,我喝口茶暖暖身。

我睁眼,坐起身,大口喘气。是我的房间,浅浅的蓝色墙面与天花板让我心情平复不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有种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的颤栗。

我不解地对上他一张无辜到云端的脸。

是错觉吗,怎么他眼角微微下垂些,那是他不懂时的小表情。

“我的布西亚,我花费了无数研究心血的布西亚,我的布西亚布西亚……”

心情不知怎么有些伤感,想起前世一个老友,是个任的混蛋。明明就是超不会照顾自己,还敢抛家弃子地当流浪汉,用脚环游了世界一圈。那是个为了梦想与自己信念自私得可以逆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书不会是……这时一本遗迹整理68年版的考古文学书从书山中掉下来,滚到我脚边。

望去,他站在洗碗池边,水至那喷涌而出,清亮的水花在光线下偶现七彩的折视,水喷洒上天花板,下起了缠绵的雨。他刘海碎长,贴着脸的轮廓水一直滑下,眼神有些茫然,轻抿着的唇瓣是种纯洁的线条。

“什么?贝拉!”哈里斯慌张站起身,转身就说:“贝拉,我没有偷懒啊,真的没有。”

他任由我给他拆沾湿的绷带,却用平常的语气问:“你经常捡伤患回家吗?”

那不是东西,不是东西不是东西。

他呆了呆,然后说:“我是看。”

“不……医……院,杀……你……”他喘着气艰难而含糊地开口,话一完又跌回去,拼命地呼吸,星星在指尖掉落。

我又开始喂他鱼汤,鱼汤是用一斤大马哈鱼熬一个钟头熬成软莹莹的膏体状,又加上一些清淡补血的配料完成的,很营养。我看到他虽然细皮嫩,可是从身体隐隐一些症状看得出,他不止失血还营养不良很久了,跟哈里斯混那么久,这样的常识还是懂些的。

好不容易喂完,手指习惯地擦掉他嘴边的几滴药水,却猛然一痛,那张紧闭的嘴正死死地咬住我接近他嘴角的大拇指,我疑惑抬眼,发现少年睁圆眼睛看着我,沉沉的眸色,柔亮的光芒如河流的碎金那般在黑色下流淌。

他没有动,甚至是眼睛的瞳孔都没有一丝变化。

削到一半时,我微笑不变,就是有点僵。低头看了手中的苹果很久,超市里一斤三千戒尼的咕贝山林出产的红苹果,味道很好,我经常买来当晚饭。

“你们可以到篱笆门外打,维修家具的费用也不便宜啊。”

说完走向厨房,身后雅明惊讶地大声质疑,“什么?这个跟米露小姐从头到尾没一点相像的凶恶份子是哥哥?”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混得没吃没喝,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要是在别人家里早就被拿一把扫把给赶出去了,就算他不是我哥你也别吼出来啊!

真要他们打起来是不可能的,我看不惯互殴的场面。进厨房为保温的汤下好最后的调料又跑出来,一把拉住门口的他,塞了套干净的衣服愣将他推上二楼浴室洗澡去,又把雅明按回沙发让他喝茶。

期间语重心长一句,“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身世可怜命运多舛就别问了。”堵住了这口无遮拦的家伙。

等我把菜全摆上餐桌时,他施施然从楼梯上下来。

光着脚,一脚一水印地走着,白色的衬衣扣子一高一低随手扣了两颗,头发上的水滴答地淌着,过长的刘海遮去了半边脸,不像刚洗完澡,倒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

果然,他在浴室里瞎折腾,连指甲都不会剪还真无法要求他能一下会自个弄得干净整洁。

我将挂在沙发边的大毛巾扯在手里,走到他面前,“低头。”

他不解,然后低下头,水珠子一连串滑落,沁湿了领子。我将毛巾盖上他的头发,伸长手,踮起脚尖,力道适中地为他擦头发。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他黑色的瞳仁里是种清凉的空洞,偶尔闪过的碎金才让他有活力起来。

我擦得很仔细,他眸色渐渐柔和,不再警惕地放松身体,黑瞳的空洞被另一种感情所占据,微眯的眼舒服得像头无害的动物。

我帮他擦干头发,又将扣错的扣子从新扣一遍。

“吃饭吧,今晚你可以多吃点。”我轻轻地笑开。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