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简单。”

“是,好的。”

“别逞强,有时女孩子可以撒撒娇,这是你们的专利,我总觉得男生就要帮助女生的。”他又不好意思地别着头,耳都红了。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兰斯。戈登尔理?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艾斯米大酒店应聘呢。”主管推推眼镜,多优秀的少年。

“恩,我知道。”我也面无表情,地摊货就是地摊货,穿得再像名牌一就露陷了,“你尽量尽量不要用力,衣服真的很脆弱。”如果不是要工作面试,我是不太赞成他穿太正式的衣服,这小子就一彻头彻底的破坏狂,只要让他感受到一点不舒服就是破坏了也要想法子弄舒服。先前不就嫌我的床不够你翻身,结果在睡梦中脚一踹就将床尾的隔板给踹飞,醒来时还大言不惭地说:“为什么床尾要弄隔板呢,脚伸直挨到不是很不合理吗?”

“再过四个月就十七了。”他掰手指数给我看。

“你很喜欢我家?”你该不是打算住一辈子吧。

我想了想,“主食米饭,弄些西椰菜来做汤,甜椒跟红萝卜炒面,你不可以再把红萝卜挑开,挑食很不利健康。”

“我帮你想办法,你现在还小可以补救。”我脑子活跃起来,待会问问梅雅去,这类证件要怎么办。

什么叫理论,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无辜。

隔日,早晨的太阳慢吞吞打着哈欠探出半个头,看看如果下雨的话就打算回去继续赖床去。

我想死了来到这里,那他,那些先我一步的朋友,是不是也在新的世界里,开始他们新的旅程?今夜,有点想你们。

我想到什么地快步上了二楼的书房,门一开我傻眼。以前那个窗明几净,四面书墙,浅绿绒地毯搁着彩印靠垫的书房消失得无影无踪。书,满满的直塞上天花板从墙角堆到门边的数不清的书,简直就是整个房间成了书的仓库,你连脚都踏不进去了。

水,打湿我的头发,滑进衣领里。

“米露对我最好了,要是年轻个四十岁我一定要米露做我的老婆。”

我忙的焦头烂额,管不了他奇怪的情绪,好不容易重新绑好绷带,我手酸得要命。

“你家人呢?”

“你现在不是时间?”经常望着窗外发呆的时间难道不是时间?

刚拿起电话,突然轻微一声“怦”,电话四分五裂摊散到桌面上,我拿着话筒发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却看我越凶,这是一种什么都不相信的眼神。

好不容易想起一个喂婴儿药水的土办法,上厨房拿了把勺子,坐到沙发边将他抱高些,把他的头固定在我大腿上,用手指弄开他紧闭的嘴,一勺子的药水压住他的舌头,直接将药水倒进他的食道里,这样喂可是很痛苦的,幸好当事人安静地昏迷。

我迟疑地开口,“你死了吗?”真的很像一个尸体,尽管是很美丽的尸体。

这真是一个悠闲而平静的世界呢。

你丫的到底是十六岁还是六岁,怎么这么别扭。

见他隐隐泛起抹笑痕,又硬塞他饭去,我立刻将整盘温火煎排端起,在另一只米虫放松警惕时一股脑全往雅明的碗里倒去,“来来来,快吃快吃。”

“好好的,谢谢。”雅明将整碗牛排诚惶诚恐地抱在怀里狂塞起来。

我们这叫吃饭吗?又不是犹太集中营,吃得像在打战,胃痛。

气氛持续诡异中。

这时阳台边一只白森森的手从墙边伸出,我端着碗刚好看到,一口饭差点噎在喉里直接上天去。

“米露。”一声幽的叫唤后是梅雅无比惆怅的脸从墙外探出来,雨水滴滴答答从他草帽沿上落下。

“你以为你是贞子啊,来这出想吓死谁?”我霍地站起身指着突然出现的草帽大叔吼。

“有杀气。”他喃喃低语。

杀气?

他摆摆手吸引住我的注意力,“没,我是来借酱油的,不然方便面没味道。”

酱油跟方便面,这么可怕的搭配你吃的饭越来越往非人类领域滚去了。

我总觉得场面有些不对劲,可是看来看去都很正常,他一声不吭塞他的饭,雅明啃着牛排,梅雅在墙头幽怨地招着手。

哪不对劲呢?好像是身体不舒服,一点点而已,有种微冷的刺激在皮肤上,不痛却有些不自在。

我挠挠颊,管他的,看起来正常就好,所以我转身回厨房拿酱油。

很久很久以后,就是久到大家都成年了,都学会怎么去优雅地为非作歹,怎么去面不改色地破坏世界,也久到他跟我坦诚相对,天天拿一堆可怕的事迹当茶余饭后的甜点来吓我时,我才在某天恍然想起今天。

这家伙,本就是想杀人,不止雅明沙西,连出来阻止的梅雅他都想杀。

哦,一切看起来真的很正常,所以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掐吧掐吧,反正那个可以把暴力当美学的奇妙世界,跟我一毛关系都没有啊。

回来时隐约听到梅雅说了句,“小子,别太嚣张了。”

我走到阳台边,不解地问:“怎么了?”

梅雅主动接过酱油瓶,“没有,我就是看你们吃大餐很不爽,米露,你什么时候给我做早餐?”

我伸手将他整张怨妇脸按回墙里,“这个有空再商量,你别出来吓人了。”

“知道了,人老没人权啊,你们年轻人尽会欺负我。”

我一脸黑线看着梅雅翻过篱笆墙,你也三十岁不到,老什么老,要说真实年龄你都要叫我大姐了。

我坐回餐桌,见对面雅明很不对劲,他一个劲地发抖,冷汗沁湿头发,死白的脸色在灯光下寒得渗人,我一惊,伸手要拉他,“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他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躲开我的触碰,站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没……没什么,米露小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我……我先走了。”

也太突然了吧。

我紧跟着上去,“你脸色很不不好,是吃到不对是食物吗,过敏了还是闹肚子?”

“没没没……我没事。”他走的更快。

我在院子里追到他,雨刚刚停,泥土的味道弥漫在清新的空气里,“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我送你上医院吧。”脸色惨白成这样,脚步如此虚浮,身体好像一下就塌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他用手抓住心口处,嘴里嘟囔着,“可怕……好可怕。”身子抖了一阵才平复,抬头看我时正常了不少,“真没事,真是失礼了,米露小姐,难得你做了那么丰盛的菜,我得快走,不然赶不上回家的飞艇。”

“你要走了,那一路顺风,有时间可以再过来玩。”

不知我说了哪句话踩痛了雅明的脚趾,他猛地跳起来,“再说再说,我先走了。”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