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来人了。”赵青河简洁道。

赵青河跳了下去,姿势如青蛙,长腿蹬起,猿臂向前直升,划出一道长虹。无论青蛙的外相如何,它们跳水游泳高超且富于优雅,这一点是世人毫无争议的。

眼看两人要转出他的视线,杨汝可出声唤道,“敢问这是谁的墨宝?”

等到奖品已定谁家,人群就到别处凑热闹去了,杨汝可回到亭中,身后跟着他侄子杨琮煜,还有那对上来拿奖的兄妹。

啪啦

不知何故,吴其晗就是知道,那双手已捏成拳头。

摆市的,逛市的,都得凭贴而入。

她和他,有几分像。看到她,就似看到他的照影。谁会把自己的影子落下呢?尤其还是他,现在想要事事处理得干净。所以影子掉了的时候,管一管,带一带,如此而已。

夏苏不知赵青河在杜绝“后患”。

或许是习惯了,夏苏不怕赵青河的冷言冷语,初雪的容颜熏上火色,“看不惯男子风流寡情又虚伪而已。再说,赵子朔聪明不过尔尔,听不出其中名堂。”

夏苏心知租钱或早或晚是要缴的。

“那人把画换掉了。”说实话,夏苏挺佩服赵青河的记性,毕竟原本是一窍不通的家伙,“那幅画,在我进衣橱前还是宋徽宗的真迹,等我出了衣橱,真迹变成了仿笔。”

岑雪敏十六岁时,她娘生了一种怪病。她爹就请彭氏把她送到赵府托付照顾,自己带了妻子遍访天下名医,从此行踪不定。

“妹妹怎么不早说?害我以为是偷儿,打算瓮中捉鳖。”笃定抓一只小乌龟。

很快,光色定住,没有再让黑色打晃,而她也觉得等了够久,刚抬起手要开橱门,却让一股力拉了下来。

夏苏总结成四个字芷芳好命,然后冷眼瞧那男客走出屋,从容的芷芳姑娘脸上终于露出得色骄色。

“姓夏的!”他吼。

一边借着赏菊的由头,另一边名胜景地的商家们想了不少花招吸引游客,但凡有湖有堤,灯会集市和游船必旺。

待看清那人时,他不禁大吃一惊。

夏苏不理他的评是褒还贬,面上十分正经,“我要真挖补文征明的画作,才是牵强附会。至于吴老板自己低价购高价卖,我已不论他狡狯。”

夏苏的一碗酒也立时见底,那就随便聊聊罢。

真是亲叔叔么?既然如此——

他力大无比,神情不悦时又显冷酷,吓得小童们哗然跑掉,骂声也止,似乎耳根终能清静。

还是个黄毛丫头呢!

因为难得的好奇心,夏苏本来上午要出门,不自觉留在了家里,想等某人回来说前因后果。差不多到晌午的时候,她捡着豆芽根,正有点花眼犯困,忽然听到泰伯一声吼,惊得跳了起来。

夏苏笑而不答,总不能说,她去过赵子朔的小楼,偷看一幅名画,还听赵青河念了一首恶心吧嗒的情诗,现在想起那几句,她还会起鸡皮疙瘩。

想至此,他将酒坛放到自己身旁,发现她的视线也跟到他身旁,墨眉冷抬,沉声道,“喝完这碗差不多了。”

他原本希望自己早日想起过去,如今反而不想了。

梁上君子。

幽幽光色冷青,且只往前走,还可以调节亮度,烟熏味极淡,像书墨香。

赵青河是莽夫匹夫,花钱如流水,做事不动脑,说白了是蠢真,没做过奸恶的事。

已被劈劈啪啪声吵醒好一会儿,夏苏还知道,不起不行了。

再怎么丢了前尘往事,若无目的,他为何到广和楼来等她?

她一个造假画的,画上不留她的名,名气一说也就是苏州片的圈子里。

吴其晗干咳,也有点说和的意思,毕竟刚才冒昧。同时,知道了“两屉小笼包”的出处。

大概这幅画也会锁深,传给土财主的子孙,待价百金千金。

唤狗一样。不是狗的夏苏当然不去,挑了离屏帘最近,离凭栏最远,也是离吴其晗最远的位子,坐下,语气明显防备,还装无心,问兴哥儿不在啊。

原来,他的唇型变了,嘴角微翘,下唇恢复饱满的笛叶形,笑着。

“没有。”夏苏捉了一只烫饼,慢慢吹凉,撕掰了吃。

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