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是杨家出的,一套名地的笔墨纸和一方上好古砚,价值实在不菲。

“赵青河,你自己臭美,谁也管不着,可千万别在人前出丑,害我跟你一起丢人现眼。”即便是正室,她也不稀罕。

“不过,这位夏姑娘可是见多识广,极具鉴赏力,若非名家之作,很难入得了她的眼,你也不必少见多怪。客人赏画的眼光各有千秋,总不能因为有人说几句不好,心里就不舒坦吧。”吴其晗说完,自己心里又有点怪。

鉴赏大家,一般非富即贵,自身若有点能书能画的才气,连带着成为书法家名画匠,求者络绎不绝。

到了日头快落,夏苏起床出屋,就听大驴说起兴哥儿来过的事。

赵青河连声说了几个不错。

“你又知他聪明不过尔尔?”赵青河不以为然。

一个又出门,一个又回屋,彼此仍背道而驰,这回却无不愉快,自觉分工合作。

就这样。

这事,说惊也不惊,说奇也挺奇。

话说,她还真是小心,开溜还要趴屋顶看路线,他又担心她不跟着走。

而夏苏才看了一眼,那线冷金寒芒就对准了自己,令她心头惊跳。

别人看不见,居高临下的她却看得门清,丝毫不意外。

纸本不能过于用力。那晚还被赵青河干扰。只是这样的借口,一个也不好用,否则会被骂得更惨。

湖畔水边的酒楼饭馆,鲜少生意清淡,又是蟹黄正肥,怎不高朋满座。凉而不冷的金秋,正是男女老少皆宜夜行的难得好时节。

但她没走的这个事实,令他的阴暗心理迅速消散,语气淡然,带起轻笑,“莫非又困了?”

也就是她和吴其晗彼此彼此的意思。

“那楼当然不是客栈,但说居楼也不对,谁会放着这么好的地段不做店面出租,反而租给人住呢?除非——”她这时才觉自己有点过乖,挑起眉来,“我干嘛告诉你?”

赵青河稳稳作答,“小侄赵青河见过周叔。”以为报上姓名,这人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惊讶死人复活。

屋里那女人没理会外面动静,骂丈夫骂得雄赳赳气昂昂,极尽粗鄙之词,最攻击她丈夫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以及养家的无能,稍正经的女子都会脸红。

他正要换上嘲笑——

可是,他当时又没应她,她还泼了他一头脸的酒,以为不了了之——

泰婶怎知其中因缘,继续道,“大太太远房表妹胡氏,她的女儿给四公子写了情诗,竟是直接传到老太太的耳里。老太太立刻召了大太太过去一顿好骂,又气又委屈的大太太回去就叫胡氏母女搬走。那姑娘怎能不寻死?所幸救得及时,但也是闹得人尽皆知。老太爷找赵四郎亲自问,赵四郎竟不承认,说不曾收过什么情诗。最后,老太爷就叫人人噤口,不准再传此事。不过,胡氏母女还是连夜搬了,平时跟她们交情好的几家人,一个没打招呼,不知搬去了哪里。”

夏苏犹豫一下,将坛子送过去,慢道,“这酒烈,冷着喝更好。”

这口气,却实在又是他。夏苏不笑,开始默默夹菜吃。

“得到,必要付出。”赵青河看那对眼珠又开始转来转去,强忍住笑,“今日刚从我义妹那里听来,现学现卖,如果今后与你有缘再会,我可同你细说。”

此灯从海外来,贵比黄金,灯油更是有钱都买不到,是她离家时带走的,唯一一件娘亲遗物。

赵青河摇头,听到大驴嚷嚷少爷该走了的同时,迫人气势全然敛净,起身边走边道,“听说妹妹很聪明,闲暇时候帮我想一想,谁会比你还憎恶我。你瞧,我在外头游山逛水挺自在,本无意回来给谁添堵,却叫你撞见,不得已只好归家。找不出凶手,没准我还会死一回,只是这回有没有再活过来的运气,不好说。所以你也得负点责,是不是?”

进赵府虽容易,进赵子朔的院子却不容易,错过今晚良机,恐怕要大费周章。

干娘弥留之时,让他帮她撑着家里,他嘟囔他是一家之主,凭什么听一丫头的。

而她目前只接过几单,刚开始因遇到的中间商不识货,仿仇英的小画又不甘贱卖,就粗制滥造对付过去,直到认识了吴其晗才用功。

飒飒的浓墨两道眉扭曲着,万分为难,千分难为,好似懊恼,好似无奈,最后认命般长叹一声,表情就像让人折断了他一根根的骨头,憋死英雄之感。

那时,他早已作古,实在不必说破真假。

吴其晗吩咐上菜,看掌事慢吞吞退出去,不禁好笑,敢情夏苏的慢还是传染症。

夏苏记得,那是干娘引以为傲的,唯一一处儿子像娘的遗传。

沐桶里的水热烫的正好,她慢慢卷起身子,睁眼看每根头丝浸散开来,颇有闲情玩吐着气泡。水下,无人能见的那张容颜,卸去胆怯与迟慢。如玉如脂的雪肤,细腻无比。眼窝深,眸子邃,笑起来的模样煞是好看。

对墙的窗子上惊现一个大洞,半扇破木架歪晃着,哐啷当坠了地,风雨即时穿堂,灌得暖屋湿冷,炉火奄奄一息。

窗帘放下了,门帘里点出一只鞋。

“你要是能等上一年半载,我们就可以一道走了。”常氏语气微憾,却实在好心,“这么吧,我让老管家去打听一下船期,你趁这几日准备些行李,总不能临到用时再买,那可要多花费不少。小夏,别怪我说实话,我瞧你不是能大手大脚的境况。”

夏苏的脸色也煞白。她本是一时惊讶,上了桥也没打算亲眼看死人模样,却让赵青河直接拉进亭里,被那张毫无生气的死人脸撞到眼球。

头发如水草幽散,皮肤白到发青,双眼死不瞑目地睁大,大半身浸入水里,手臂飘张,衣物丝缕破裂,无助无望。但那张脸是很分明的,确为桃花楼的清妓美娘芷芳。

数日前,夏苏还见她各种生动的漂亮面貌,怎又能想到她命不久矣。

“夏苏。”赵青河倾栏俯看的身姿立直,沉声唤道,“瞧她手里。”

身旁顿时不再有凄风恶寒,全让他的强势气魄挥开了,夏苏略镇定,往芷芳手里瞧去。

一个卷轴。

而怎样的卷轴,能让人死都不肯放手?

夏苏立刻抬头看了看赵青河。他挑眉,无语却是征询她。她微微点一下头,并暗道他真能联想。她虽然同他说过,芷芳屋里那幅无名画并不无名,但没告诉他,一屋子的东西,芷芳只要这一幅无名。再一回,赵青河让她知道,他的脑子是真聪明了。

“你们别哆嗦了,快来帮忙捞尸。”赵青河一语惊人。

七八人,能多远就多远,挤缩在亭子另一角,男子有三四人,却因为“捞尸”这两个字,恐惧的神情几近崩溃,没一个肯过来。

夏苏忍不住拉赵青河的衣袖,“已经去喊人了,用不着你瞎折腾。”

这人以前也是爱多管闲事的么?

帮着赵大老爷查情书,跟踪她,换夜行衣凑窃案的热闹,现在还打算捞尸,真是比捕头还忙了。

赵青河往那几个男人鄙夷瞪了会儿,开始有动作。

明天应该能上架了,因为起点后台和以前不太一样,所以还要等明天和编编确认哈。如果入,明天开始日双更,每100月票在双更基础上再加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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