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不管是小姐还是市井丫头,对于宇文骁这个名字自是不陌生,只是白禾想不到,活生生的宇文二公子比传言的更是俊朗几分,

在北平,“在商不斗窦氏,在官不斗宇文”,此话上至耄耋下至孩童,又有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可是今日,窦家的掌上明珠就在她的医馆出了此等大事,如今虽说人是抢救回来了,可是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这往后窦小姐化险为夷也就罢了,要是有个什么,可让他如何善了?

刚刚做完手术的窦乐融正躺着浅眠,身子的疼痛使她无法安然入睡,迷糊之间听见门响,以为是刚刚去打开水连妈,轻轻地掀开眼帘,扶了下额头,“连妈,先把水搁那吧,扶我起来!”

室内灯光不明,在烟雾缭绕间,尤景旭探寻片刻,这才看清宇文晃。

宇文淮望着儿子如此的神情,心底忽地气急,转身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啪”地一声拍在桌面,冷声:“宇文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你那点小心思,乘早给我收起来,否则,”宇文淮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儿子,“我让那戏子脑袋开花,哼!”言罢,宇文淮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骁儿?”陶?琳疑惑,“你也唤骁儿来了?”

窦乐融静默了半晌,忽地咧嘴笑开:“爹,娘,你们不要为难连妈,是我不让她说的!”

“老爷、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负责膳食的丫鬟上前,小心地道。

想着,眼眶也瞬间就湿润了。

“是这样,”连妈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这里人来人往的,浴于是压低了声音,“简妈,能否借一步说话?”

“连妈,”窦乐融忽而苍白着脸,急急地坐正了身子,伸手过去抓住连妈的手,语气迫切,“我不能跟我娘说这些事,我娘要是知道了,那我爹也就知道了,那样的话,我怕他们会打死我!所以,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小姐?你这--!”毕竟是过来人,连妈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里惊骇不已,小姐这症状--莫非?

“我没事!你无须担心!只要记住我刚刚的话就好!”也不看连妈,她就“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二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毕元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此时,望着宇文骁失神的样子,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百乐门的顶级舞女,京城名声最盛的交际花余筱桂小姐,你的名字那才叫艳名远播,妇孺皆知啊!我们与你一比,还真是惭愧了!”宇文骁慢悠悠地晃动着琥珀色的高脚杯,杯子里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来回地、上下地沿着杯壁晃动。

“啊?”姚珂媛这才发觉自己走神,见他疑惑地、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不觉脸颊发烫,忙收敛了心神,“什么?”

餐厅里很安静,虽然还是夜幕刚刚降临的时间,可是这里早已经宾朋满座,那些侍者不停地在餐厅间来回穿梭着。

望着他眼里灼灼的光芒,宇文骁再次笑了,他伸手牵起珂媛垂在身侧的小手,那感觉滑腻无比,那小手柔若无骨,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这个师兄尽管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宇文骁,此生绝不辜负姚珂媛,此生绝对会一心一意地对她!此情此意,日月可明,天地可鉴!而且,今日有二位给我作证!我爱她,很爱很爱!”说完,他望着犹自低垂着头的姚珂媛,看她的耳廓逐渐地发红,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刹那间就被填的满满的。牵着手,轻轻地摩挲着,柔柔地笑了。

姚珂媛见着宇文骁满脸的笑意,那眼神灼灼生辉,瞬间便满面通红,窘迫般地唤了声:“阿骁!”便垂头不语。

宇文骁笑了笑,“太太谬赞了!我宇文骁不才,让京城父老抬爱了。”说着,望着身旁一地的狼藉,郝然地,“太太这是给谁送饭菜来了?想必这些饭菜您应该是准备了好久的吧?你看我,实在是抱歉,这样吧,元奎,”伸手招呼身旁的毕元奎。

“那么,听娘的话,多去窦家走动走动,乐融,实在是个好女孩!”

安寻菲了然地点点头:“尤副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个不用您说我也知道的!”说话间,一头的波浪发轻轻地来回晃动,“只是这个·····?”

等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宇文骁这才缓步而出,迎面却见宇文晃一派悠闲的姿势倚墙而立,手里的雪茄在夜色下明明灭灭,闪着火红的光芒。

“爹,你这不是理,你这是蛮不讲理!”宇文骁据理力争,不顾身后母亲频频地轻扯自己的衣袖,一脸无畏地望着向来专制的父亲。这条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走的千般艰难,万般辛苦,为了那个灿若梅花的女子,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珂媛,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二弟!”宇文晃忙叫住了他,貌似好心地道,“这么晚了,我刚好和姚小姐吃了宵夜送她回来,这也正赶着要回去呢!不如一起吧!这里偏僻,可不好叫车!”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关心下姚老板!”一双微凉的手貌似不经意地拂过姚珂媛的面颊,而后落在了她座椅的后侧。

安寻菲尴尬地望着宇文骁:“宇文公子,小姑娘不懂事,见风就是雨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想珂媛她可能是······!”

“爹,你知道我没有,我只是提醒你,当年的二娘也是唱戏的,爹还不是······!”

“没有,爹,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揪出这个内奸!能做内奸之人,也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倭寇也不会找上他。再说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也并不十分的靠谱!”

见侍者领命而去,安寻菲这才起身,掂了掂手里的大洋,抿唇一笑,推开身后的椅子,拢紧了肩上的貂毛披肩,朝着那靠窗的位置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