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今早的第三次了,再这样下去,她估计自己的心脏会受不了,那些个可都是外面的穷人见都没见过的西式蛋糕啊!

姚珂媛转而望着那一脸渴盼的车夫。在夜晚灯火的映照下,那张脸许是风吹雨淋、饱经风霜的缘故,上面布满了沧桑。

“啊!对!对!就是这句话!”宇文晃恍然大悟般,继而笑开,伸手在那女子脸上掐了一把,“宝贝,你真是聪明!”

宇文晃笑笑,也不介意她的瞪视,走上前来,伸手解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姚珂媛身上,“夜深了,小心着凉!!”

侍者将盘里的糕点一一地摆放在餐桌上,得体地笑着:“先生小姐!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而后便躬身退下。

“师兄有什么指教的但说无妨!”

还记得当年,他是那么小小的一团,浑身通红的,像个小老头般,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可是,一转眼,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啊?不用,不用!我--我没事!”阚月玲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搭着他的手臂站起了身子,眼睛却仍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陶?琳一口一口地喝着儿子递过来的药汁,直到喝完最后一口,宇文骁结果陶婶递过来的毛巾,将她残留在嘴角的药汁擦干净,这才悠悠的道:“你知道就好!”

国泰大戏院的后院,安寻菲快步走向那扇独立的木门。可能由于年久无人走动的关系,门闩上的铁条已经锈迹斑斑。

片刻之后,李?j耀站起身子,望着一旁面色凝重的督军:“督军,您不必太担心,太太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贫血,眩晕症,气血行虚,身子亏损,再加上受了强烈的刺激,这才一时气急攻心导致晕厥。我等下开副药方,你们让太太照着药方服用就好!”

“你给我闭嘴!”宇文淮暴跳如雷,怒气冲冲地指着陶?沉眨?岸际悄憬痰暮枚?樱【尤桓?胰浅稣庋?幕龆耍∧慊购靡馑荚谡饫锔?叶嘧欤俊?p“不关娘的事,爹,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宇文骁皱了皱眉头,将母亲拉到一旁。

什么时候?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都已经这般熟稔了吗?脑海里忽地想起戏院门口那女子的话:“姚师姐在戏还没有谢幕的时候就已经跟一个男子从后门走了!”

看着车夫一脸的惶恐之色,姚珂媛无奈,只好起身下车,那车夫见状蹲下身子一一拾起地上的几个大洋,揣进衣兜里,脸上有着欣喜,而后小心地瞧了眼静立的几人,卯足了劲地跑了开去。

宇文骁上前一步,望着那个叫彩云的女子:“你说珂媛从后门走了?什么时候?”

“爹,珂媛她是唱戏的没错,”宇文骁面色如常地望着盛怒异常的父亲,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已经预料到他的怒火一般,“可是她不是一般的戏子,她出淤泥而不染。她唱的戏你也是见过的,她并不输给京城的任何一个女子!”

“哦,你说来听听!”宇文淮像是来了兴致,重新又戴上了那副过大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视着地图。

侍者转身朝着身后一指,姚珂媛顺着侍者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一惊!

“什么?大娘?”魏安兰心尖徒地一颤,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却还是强装镇定,“大娘她·······陶婶不是说了,你也听到了呀!她······她不是身子有点不适吗?”

宇文骁随在陶婶身后进入了母亲的内室,却见母亲正愤然地望着这边,眼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忧伤、哀怨、愤怒、以及失望。

姚珂媛提着挎包缓缓地步出戏院,见着台阶下方俨然已经等候多时的车夫,笑着走上前去,道:“郑师傅,真是麻烦您了,这么晚了还让您再这里等!”

而陶?琳也趁机表示,要他明天去窦家登门道歉,望着母亲一副不容商量的神情,无奈的宇文骁只能点头答应。

想他堂堂一个北平总督,统帅多少个师?多年来南征北战,用拳头坐拥了这一片江山,放眼整个北平,谁不是对自己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曾几何时受过这般的窝囊气?

见姚珂媛出面替自己解围,而宇文骁那本已然上怒意的脸庞瞬间化为温情一片,转而温柔地望着她。

宇文淮也坐在不远处,闻言也是笑了,道:“乐融,这你就不懂了,这不是说话拖的那么长,这叫艺术!懂吗?”

“爹!我······”宇文骁心里起伏不定,正欲张嘴,手臂却被人猛地一扯,转头一看,却见母亲焦急万分地望着自己,口里欲言又止,满脸的乞求。

众人见此,也都渐渐地收敛了心声,继续推杯举盏着,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又是喧闹一片,其乐融融,人们都是尽情地品着面前的美味佳肴、杯子里的绝世好酒。

“事实证明确实是不错,你这些年在百乐门也没有白呆,修炼有术!”宇文晃阴阴地说着,继续皮笑肉不笑,“伺候的我很舒服!所以我也不会亏待了你,等我哪天心情一好,指不定就封你做我的姨太太!不过,记住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顶多也就是个姨太太!”

“别说对不起,珂媛,我怕是承受不起你的歉意。而且这不关你的事,真的,你无需感到内疚,更无需有任何的负担,我对你······总之这件事千怪万怪却是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去!”

“提醒我什么?”姚珂媛望着安寻菲那一张一合的唇畔,心里一阵地不安。

“发呆的样子也很美!”宇文骁忽地又是说道。

直到行至那日两人初遇时的地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望着对方,只是,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