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宇文骁点点头,忽地话锋一转,伸手指着池里成群结队的鱼,道:“你看,这些鱼漂亮吗?”

窦乐融见状忙上前去扶了一把,道:“太太,您才不老呢!我都觉着啊,这大老远的望去,您就像是骁·····骁二哥的姐姐呢!”窦乐融略一犹豫,那声“骁二哥”还是脱口而出,竟然唤的无比自然,仿若叫过上百次一般。

宇文骁抬眼,只见娘和一女子坐在厢房中间的一张圆桌旁,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见到立在门口的宇文骁,那女子脸上的笑容刹那僵住,知道愣愣地望着他。

宇文骁忙上前揖了一礼,唤道:“二姨好!”

孔玉梅远远得就瞧见了女儿和一推着自行车的男子门里门外地站着,心里微觉奇怪,家里从未有陌生人出现,何况还是一男子,看样子那人还跟女儿是熟人,难道是女儿戏班的师兄赵炯昆?可是仔细一看又不像,赵炯昆的身材没有这个男子这般高大,最重要的是赵炯昆从不穿西洋服!

眼下,娘一早就出去了,瞅着时间也该是回来了吧!手里搓着早上拆下来的被子,姚珂媛模糊地想着。

心湖微动,含笑望着她,道:“原来你就是姚珂媛!早就听说过你的芳名,今日有幸得此一见,真是幸会!”

“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娘刚刚捡到了我,”说到这里,姚珂媛的语气微顿,安寻菲明白她的身世,她以前是一个到处流浪的乞儿,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她流浪到了京城,由于饥寒交迫昏倒在大马路上,恰逢穿街走巷地卖馄饨的孔玉梅收摊回家,将她领回了家里,调养好后便认为了养女。

“娘自个儿知道,你就只管吃吧!”顿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道:“骁儿!”

宇文淮点点头,俯身又捡起了刚刚放在桌上的报纸,边又是说道:“窦家那边你可曾去过?”

一大早,宇文淮早早的就起床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翻着报纸,边上的丫鬟不断地来回穿梭忙碌着。

“说什么呢?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了,不准你有这样的思想,你忘了,你、我、还有珂媛,我们三个人是一体的啊?不待孔玉芬把话说完,孔玉梅猛地打断了她,气急的样子,“还不快上来?”

安寻菲点点头,弯腰坐了上去,回头对着仍站着的姚珂媛道:“你也叫一辆吧,虽说你家离这里不远,可是怎样也是大晚上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薛瑞涛呵呵一笑,上前揽着宇文骁的肩头往楼梯下走:“你宇文二公子的事我薛某焉能不知?你这次回来,可是有去过窦家?”

宇文骁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下面的戏台,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刚刚戏台之上的女子,在抬眼的瞬间,那双清澈空灵的大眼,仿若会说话一般,硬是望进了他的心里。

赵德海听着钱老板掐媚的言语,眼睛望着镇定的姚珂媛,心下也是惊讶不已,这个弟子,这个平时总是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的弟子,自己虽是知道她的唱功不差,但她今晚出乎意料的唱腔,着实让他也是好生惊讶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到,她的唱腔,居然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如此想着,便转身出了后台,台下的各位爷可是得罪不起的,如今这角儿换了,得先打声招呼才是。

赵德海使劲地吞咽了下口水,鼓足了勇气,道:“是这样的,钱老板,今晚本是灵慧出演,可是,到了现在,灵慧还不见人影,她······”

宇文晃猛地一把甩开了她,嘴里却冷笑出声:“这么说,你的戏子,倒是功劳了?”

她恨极了地望向对面的陶?琳母子,见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并未言语,霍地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朝着宇文晃道:“晃儿,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是没吃饱还是怎地?适才你的酒也是喝了不少,现下时辰也是不早了,赶紧回房歇息去!”

只有宇文骁,坐在了远离自己母亲的身旁、宇文淮的右手边,大太太陶?琳则坐在宇文淮的左手边。

陶?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陶婶在身后悄悄滴拍了下她的肩头,陶?琳这才猛地住嘴,看着对面的儿子。

宇文骁自知理亏,忙安抚着:“对不起,娘!我知道错了。这几年在国外,骁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娘啊!”说着,不忘朝娘眨了眨眼睛,“而且,娘,我向你保证,我这次回来,以后再也不走了,而后定当侍奉娘左右!”

毕元奎的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却见宇文骁已猛地大跨几步,冲到众尼姑面前,顺手拽出一个,另一手拔出别在腰间的配枪,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却见那尼姑已然轰然倒地。

那尤景旭马上几步上前,道:“是,将军!”

宇文晃沉沉的声音响起,犹如夏夜隆隆滚过的闷雷,让远处站立的司机听得心尖发颤:“让他拿了这笔钱之后给我永远地滚出北平,永世不得再回来,否则······!”说完,蓦地转身望着尤景旭。

尤景旭一凛,只觉得身子一个激灵,此刻宇文晃的眼里,浮现的是浓浓的杀意:“将军,属下明白!”

看着宇文晃的身影消失在别墅,尤景旭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转身朝着司机走去。

司机毕恭毕敬地站立着,掐媚地笑着:“尤副官!”

尤景旭伸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慢条斯理地道:“老郑,你可是督军府的老司机了,在督军府做了几年了?”

“差······差不多有十年了吧!”司机老郑双眼直直地瞪着尤副官手里的一叠银票,,不知他此言何意,稍显不安地道。

“十年?这个日子可真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啊!”

“是,是!”老郑只觉得后背的细汗都出来了,却是不知这个素来是将军面前的大红人的尤副官说的是何意,只是不断地应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