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两路,木英带领一路顺山谷向上游寻找伐木场。赵中军带领另一路折返向下游到岔开的山谷,然后顺着那条分支峡谷向东北方向寻找另一拨伐木工场。

“大少,鬼子的全部人马都加入了战斗,战斗太惨烈了。咱们已经有二十几个战士牺牲了,现在还剩最后一道拦截,那里还剩十几个战士。我看还是命令他们撤退吧?”木英一边命令在坝侧休息的战士帮助受伤的战士撤到坝上,一边命令拦截鬼子的战士撤退。

“大芬!你东西掉水里了。再不找,恐怕就会被水冲走了。”李冬娥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陈大芬果然上当,弯腰在水里摸索起来。

河套里的鬼子明显是一个小队,鬼子兵在一村的指挥下分成几个小组。两挺轻机枪分别占据有利地形,每挺轻机枪编制四人,指挥官、射手、两名携弹药的副射手;两个掷弹筒组隐蔽在队伍后方,随时准备发射,每具掷弹筒编制两人;二个步枪组,人数分别有二十人左右。鬼子兵摆开队形向假想目标展开进攻,轻机枪、掷弹筒准确地配合步枪小组的进攻。鬼子步枪小组进攻时梯次前进,前后左右在轻机枪的掩护下配合十分默契。

兴奋的女兵们自动分成两列。队列、障碍训练明显要比男兵整齐迅捷,战术动作也要比男兵规范。女兵们射击演习时,有意要在木英面前卖弄。

陈大芬两个人的安全归队。消除了木英内心的忧虑和彷徨,迷茫与自卑也随之一扫而光。久违的万丈雄心油然而生。她决不放过鬼子,她要让杀害清水湾无辜百姓的鬼子们血债血还。她要真刀实抢地跟鬼子打一场,好好教训教训凶残的鬼子,她让男人们看看她齐大少的本事,同时也要鼓舞士兵们的斗志。

“他妈个巴拉的,我决定向东转移。大家不要争了。”如果在十几天前,不关心时事的她可能真搞不清各地的形势,她可能真不知道如何安置部队。喜好搜集情报的松本帮了木英的大忙,松本在他的记事本中不仅详细记录了冀东地区各县各种势力的情况,还在地图上标注了各种武装势力的势力范围,对长城内外的形势也有详细记载。

两个人来到一个烂泥塘边,见四下无人,就脱下衣服,相互帮忙把烂泥涂抹了全身。等到烂泥干透后,她们用买来的旧衣服擦摸身上的干泥,这样一来身体和衣服不仅变得脏兮兮,而且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就像两个从来没有洗过澡的肮脏邋遢的女人。穿好衣物,她们盘起自己头发,束紧胸部,然后戴上草帽。瞬间又变成了两个肮脏邋遢的乡下男人。

木英跟在老刘的身后走近伪军的住房,她从后面拽了一下老刘的衣服,示意他停住。老刘停住脚步故意高声地喊道:“赵排长,赵排长,太君找你有事,你快点和带队的太君出来。”

时间不长,四辆汽车驶进军粮谷内。木英没有想到鬼子会派这麽多汽车来。如果鬼子兵来得太多,将会有一场恶仗。

“长官,我一个人在军粮谷住了两年,鬼子是35年进山谷的。不瞒您说,小鬼子不了解军粮谷的内幕,他们第一次进谷,只运走了表面的东西,两个秘密仓库鬼子始终没有发现。那里还藏有不少粮食。”木英一听很高兴,这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从军粮谷的谷口根本看不到谷内的情况,当时松本出于保密和防守的目的选择此地也是费了一番苦心。木英安排女兵照常训练是为了麻痹谷口的伪军,如果从地形看这样的安排是多余的。

木英翻看了其他受训女人的档案,她们都是没有子女的年轻寡妇,虽然各自遭遇不同,但都经历了婆家的虐待,丈夫死后又被家人出卖和抛弃。松本对她们的测试也是千奇百怪,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损冷酷的方式,这些方法是正常人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畜牲行为,是对女人尊严和人格的践踏与蹂躏。

“弟兄们,她们都是一些受尽鬼子摧残的女人,她们受了不少的委屈和磨难。大家不要看不起她们。我和师太已经说服了她们,她们愿意跟我们一起打鬼子。”木英努力说服男兵们。

“嘿嘿”松田傻笑了几声,两个鬼子的身体慢慢顺着崖壁坐在地上。看到鬼子坐在地上,师太将手中的针筒装进布袋中。她上前解下鬼子的绑腿,将鬼子捆了起来,然后用鬼子的帽子堵住了他们的嘴。木英在鬼子的身上翻找开铁门的钥匙,却没有找到。看着木英失望的神态,师太笑了:“傻丫头,忘了我教给的你开锁方法了吗?”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小铁棍,在锁心中轻轻拨弄,“嗒”地一声轻响,大锁被打开了。木英提起马灯就要开门进去。师太用手制止她,“马灯还要放在这里,不要动,不然会引起兵营里鬼子的怀疑。”说完把两个坐在地上的鬼子扶起来,靠在山崖边摆成站立的姿势。

“一切都安排好了,您还有什麽吩咐?”张华见木英转身又要进屋,立刻说:“大少,你最好少接触那些女人,她们是祸水,她们是……”他见木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态,只好摇摇头闭嘴走开,查哨去了,毕竟谷口还驻扎着数量不少的伪军,他们才是目前最大的敌人和危险。

瘸腿的伙夫已经把饭菜摆放在营房前,女兵们赤身举起拳头齐声喊道:“皇军是我们的再造父母!皇军让我们重新做人!我们誓死效忠大日本帝国。”宣誓完毕,她们穿好衣服开始吃饭。响亮的宣誓声,清楚的中国话,木英明白了这些女兵是中国妇女,她们是在接受一种残酷的军事训练。

“井上千代子也是慰安妇吗?她干了什麽事?”雪子自豪地回答说:“井上千代子不是慰安妇,她是我们日本妇女的骄傲。”雪子沉浸在自豪中有声有色讲了起来:“1931年冬天,英勇的大日本军人占领了你们中国的东北。当时大阪步兵第37联队的井上清一中尉刚刚结婚,正在大阪家中休假度蜜月。他和妻子真是如漆似胶,难舍难分。春宵苦短的井上清一早已忘了烽火连天的满洲战场。假期将要结束,他眼看就要与魅力温柔的妻子离别,心情开始低落,开始魂不守舍了。他开始厌恶战争。他觉得要不是战争,他就能与新婚妻子永远厮守在一起,就不会再有生离与死别的仇怨了。井上清一的表现都被新娘千代子看在眼里。这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人,为了鼓励丈夫,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一直在暗中准备,想干一个惊天动地的‘壮举’。就在井上清一行将归队出征中国的前一夜,21岁的井上千代子躺在丈夫身边,悄悄地用小刀切开了自己的喉管。由于她不懂割喉的技巧,她没有立刻死去,残酷的折磨持续了很长时间,而她却始终一声不吭,直到天亮前才流尽鲜血默默地死去。第二天,人们在神龛前发现了千代子留下的一封题为‘军人妻子之鉴’的长长的遗书。遗书的大意是: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喜悦。如果让我说为什么而喜悦,那就是能在明天丈夫出征前,先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让他从此后不要对我有一丝的牵挂。次日清晨,井上清一才发现身边妻子仍余温的尸体。阅毕遗书,他没有落泪,默默地收拾行装,将妻子的后事托付于家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在大阪港登上驶往中国的军舰。”木英听到大阪,想起了大阪商人小林,想起了只会讨价还价的指挥保全自己生命的大阪兵,看来对大阪兵的传说是准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