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错了?不过,晚了。我不杀不抵抗的军人,来吧!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放过你。”木英豪气大升,将地上的三八枪用脚一挑,踢给了纯山。为了表示公平,她扔下手中的战刀,抄起横在地上的大枪,枪刺对准纯山,等待着他的进攻。

木英下炕穿鞋,来到外屋,听到东屋传来日本人的说话声。

“婶子、嫂子,你们忙。我得去张家了,不能耽误人家的正事。”说完就要向村西走去。

几十里的路,让轿中的木英感到无比漫长。听到清脆鞭炮声,木英看到花轿已经到了于家门口。花轿没有落地,木英感觉花轿三起三落,她听姑姑说这是“蹲性子”。花轿终于停稳,新郎张弓搭箭照花轿射了三射射煞后在前导引,木英被女眷扶下花轿,喝糖水嘴甜,走红毡、跨马鞍平平安安,迈火盆熏煞,进了屋子。在大知宾的主持下,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木英被全和人搀进西屋洞房。木英蹬着炕沿下的高粱口袋上了炕一步登高,坐在炕上的凳子上,新郎用弓将盖头挑下。木英与熟悉而又陌生的新郎对视一眼,羞涩地低下了头。一对童男童女用白葱在新娘头上象征性地擦抹几下,全和人开始为新娘“开脸”、“上头”。

“你这孩子,咋这沉不住气。那个副官只不过,想多敲诈点咱家的钱财。如果你不意气用事,百八十块大洋就能打发他们了。现在倒好,咱们得掏一千块大洋。唉!就说最近买卖比较挣钱,可也不能白白给他们。这次咱自认倒霉,下次可不能在莽撞了。”于友德对木英虽然不满,但也无法往深了说,毕竟钱是木英自己的。

于、齐两家虽然都见过两个孩子,对彼此的家庭也都满意,但各种仪式还要按规矩举行。“过门户帖”、“相家”、“换小帖”。木英和于五的八字相合,婚事确定下来。最后齐振青和姐姐、姐夫又随媒人到于家定亲,写下了“龙凤帖”,婚礼订在木英满十六岁时再举行。下了聘礼,一切安排就绪,木英的婚事完全确定下来。

“唉!屋里的长官骑马时被摔了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不过,还好,没有伤到内脏,是硬伤。”于友德讲了诊断结果。

“于大哥,我姐姐离此不远,你能不能找人给他们带个口信,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养病。”

拉枪栓、退弹壳、扣动扳机,三颗子弹在眨眼之间射出枪口。三个土匪和于五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快的出枪动作。

齐振清发现,村民的房屋都有一点斜,询问何故,男主人告诉他,这是山村一景,房屋斜转是故意的,这样房门就正对南面两山的山坳。如果房屋不斜房门将会正对山峰。风水上把山峰视为凶险,把山坳视为元宝。房门对准山坳就寓意着“招财进宝”。

李大麻子对自己二当家的可是信心十足,这小子功夫、枪法都很精通,样样都在自己之上。

木英将马步枪架在院墙上,想到惨死的村民,想到被奸杀的年轻的妇人,三点一线枪口瞄准了鬼子军官的左太阳。瞄着面色凶狠但很年轻的面孔,她的枪口向下移到到鬼子军官的左肩、左后臀、左大腿、左…

齐振清将兵力分为三部分,牛头和牛尾两个小组负责阻击鬼子的前进和后撤,大部分兵力布置在牛腹部的山上负责歼灭鬼子主力。

土匪、打冤家?!齐振清决定搞个清楚,为了行动方便,三人将马匹牵进第一个院落,将三匹马栓在屋前的枣树上。木英打着招呼先走进东屋,随后惊叫着跑了出来,俊俏的小脸吓得煞白,站在院里双腿颤栗,一手捂嘴,一手不停地指点着屋里。

在全力练兵的同时,带兵多年的齐振清根据以往的经验,深知“无粮无饷不带兵”的道理。他为了保证战士在超强度的训练下身体不被拖垮,咬紧牙关舍得下本钱改善部队的伙食。粮食日渐减少,他只好抽调出几个年纪大体质差的老兵,专门负责筹集粮饷购买肉食等工作。他们分别到远近同情抗日的村寨筹集粮饷,积少成多,勉强维持了部队的生活水准。

“行,我要是输了,我磕头认师;可是,我要是赢了哪。好,我要是赢了。我也不用少爷拜师,只要他以后别对我瞎指点就行。”孙大勇看着大家怀疑的目光,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嘁,我会输,我是谁。大家晴好吧。”说完向大家示威似的恭了恭手。随手抄起身边的步枪,瞄了瞄一百米五十远的靶子,回头向一个士兵指了指:“兄弟,麻烦你把枪耙往前再移五十米。”

“姐夫,你可回来了。听说你参加抗日义勇军了。你走后,警察署找了我好几回,让我带话给你:日本人挺器重你,只要你回来,官任你挑。听说你在日本的老师现在是咱满洲国的大官,连咱皇上都得让他三分,你老师派人找你好几回了。姐夫,你真牛,大帅在时大帅喜欢你,大帅没了,少帅重用你。现在,少帅跑了,嘿!他妈的,日本人也找你。”

对峙了很长时见,纯山没有在木英脸上找到自己希望看到的绝望表情,他感到这个女人的意志是如此顽强,好象她不是待宰的羔羊,自己反而是她的猎物一样。一种漠视,一种队猎手,让纯山感到遭受了巨大屈辱,令他再次失去了尊严。愤怒使他丧失了理智,失去了耐心。纯山一跃跳到炕上,一面向木英逼近一面解开裤带,最后扑向静静地斜靠在炕脚被垛旁的木英。

与纯山对峙的木英并没有放弃抵抗的打算。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寻找解除危机的办法。向炕里退避,腰感到一硌,她想起藏在腰后的手枪。但她清楚自己是不能直接打死纯山的。即使是孩子和公婆不在鬼子手中,自己有把握打死纯山和院里的鬼子,日后其他鬼子早晚都会找到于家,到时于家就会家破人亡,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失去。所以自己必须彻底征服纯山,让他屈服,这样才能保住一切。主意一定,木英将身子斜靠在被垛上,一手握枪藏在身侧,一手拽住衣襟遮住身体,等待纯山自投罗网。即使她知道鬼子兵十分顽固,很少向人低头,但不得不赌上一把。

纯山凶猛地扑向木英,上身将要靠近住木英的前胸,胸膛却被硬硬的东西顶住。凭知觉他知道那是一把枪,低头一看,眼前的一切证实他的判断。看到木英眼中露出了杀气,惊慌失措的纯山感到了绝望。他开始痛恨车夫,如果没有走错路,自己不来到这里,就不会遇到这女人;他痛恨村木,要不是这个好色的家伙招惹是非,自己不会陷入绝境;他也痛恨自己,如果不是见色起意,也不会面对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