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如跟在安老太爷身后出门。

她也根本不管什么形象,一下子去撞柜子,一下子去找剪子。

人群中出一阵阵尖叫,杜妈妈于心不忍地扭过头去,襄荷也吓得抬手捂住了眼睛。

她冲老白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出去了。

“就好比先大太太怀着姑娘的时候,就收了陈姨娘。”杜妈妈接着说,“如今另外三位姨娘,也都是这样收进来的。”

“我年纪不懂事,这次说让我一起跟着管事,不过是母亲和三婶儿抬举我。”安锦如又道,“我不好推辞,自然也不敢托大,凡事都以三婶为主,我不过是跟着学习罢了。”

“来人,先把二姑娘关起来。”安佑德挥手道,“等太太身子好了再处置。”

黄妈思前想后,觉得泉儿那丫头一直都是个听话的,自己给她银子让她出城走得远远儿的,她也答应下来,肯定是已经走远了。

安锦如说罢,带着元芹径直朝巷子口走去。

元芹刚起身,听了这话膝盖一软差点儿又跪了回去。

“姑娘放心,他鬼点子多着呢!”杜妈妈笑着说,“他拿着姑娘给的钱,转了两道手,说是找了一帮小叫花子,只说自己妹妹逃婚跑了,说一旦有消息,重重的赏。

“好个安锦文!”她恨恨地咬牙道,“平日里争强好胜我不真与你计较,不想你竟恶毒至此!”

进门先瞧见地上跪了好几个人,她原本轻快的脚步顿时一滞,迟迟疑疑地进来行礼道:“太太,您找我?”

“我刚还想着要教如何叩背,没想到大姑娘这手法极好,也十分有效,若是再咳嗽,就照着这法子来就是。”姜沛阳有些意外地看向安锦如。

“三、三哥和、和五弟……”安翰闳抽抽噎噎,总算是把关键的话说了出来。

“各府的人估计就快到了,太太可有精神陪客?”陈妈妈见徐氏脸色有些不好,眼下还有遮掩不住的青痕,不由担心地问。

不多时,轿子在垂花门前落地,吴婆子上前打起轿帘,夏青已经站在轿边候着,将叶婷书扶出来。

“哦?这倒奇怪了,你屋里还少了人伺候不成?不是刚提了三个丫头上来,前些天杜妈妈刚来回过的。”徐氏虽然平时不说,但是家里的大事小,却全都打心里过,半点儿都不落下。

徐氏笑着附和几句,转身瞪了安锦文一眼,示意她老实吃饭,莫要再胡乱开口。

“哎呦,那我们就谢谢妈妈了。”林大媳妇忙接过来揣在怀里,满脸堆笑地说,“大姑娘以后看上什么,就只管叫人来告诉我,我亲自带了人送去。”

黄妈妈赶紧上前,连扶带拖地把安锦文弄走,低声道:“我的好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劝吧!老太爷刚回府,若是闹出什么事可怎么好。”

“请什么大夫,你不气我,说不定还多活两年!”褚老太爷不许去请大夫,冲贴身伺候的人说,“去把那药取一丸来。”

安老太爷嘴上虽这样说,但是眉眼间还是透着淡淡的欢喜。

安锦妍年纪长些,闻笑着说:“自然记得,小时候大太太总给我果子吃。”

习秋神色间略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的应了出去,换襄荷进屋伺候。

安锦如心道,来逛半天园子,吃顿好宴,还有十几两银子拿去,难怪这人不安心静修,只每日花蝴蝶儿似的,满城侯门王府官宦人家地飞。

“母亲这里这样热闹,我来迟了。”安锦如垂眸进屋,上前请安行礼。

“不中用的东西。”兴安媳妇啐骂道,只得自个儿出去,叫了几个粗使婆子并二门上的小厮进来打捞。

即便是生病、禁足或是抄写经书,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得罪了肃昭王妃,那就等于在太后面前落了脸,弄不好还要牵连家族。

安锦如确定素儿已经走远,这才对夏青说:“今日的事你还没看明白么?”

安锦如不认识男子,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低声道:“当日多谢搭救。”

“事做的隐秘些,宁可打听不到,也莫要被人察觉。”

安锦如一手端茶,一手端着放梅肉的碟子,在旁边伺候着,朝下面呆愣的丫头斥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做娘的可不就是这样,怕惯坏了孩子,却又想捧在手心儿里宠着。”安锦如接过东西颇有感触地说,话中难免代入几分真实的绪。

“太太这几日精神不好,这些个烦心的琐事,我也不愿意说与太太知道,少不得又要生气!你去告诉林大媳妇,把园子里这些人管紧些,别让我再挑出错处来!”

“妈妈留心给打听着,只要家宅和睦,人老实上进的就好。”

“都怪我自己不争气,娘娘邀我入宫听戏本是好事儿,谁知我身子不济,竟然晕倒扫了娘娘的兴,本该尽早入宫向娘娘磕头赔罪,谁知又被爹爹罚了,如今想下地都下不得。”

但近些年,安家一路走高,褚家却大不如前,只有褚老爷子一人在朝中撑着,下面却没有能顶用的子侄,所以这些年来,褚家的节礼年礼都备得格外丰厚体面。

看着夏青满脸紧张,没再追问,摆手让她自去忙。

她笑得脸上褶子乱颤:“等到时候,人若真是不行了,也只能怪大姑娘身子单薄,经不起老祖宗传下来的家法。”

安锦如突然闷哼一声,腰腹间有利刃穿出,鲜血瞬间涌出。

安翰庭被徐氏念了半天,要不是为了等安锦如,早就不耐烦地走了。

这会儿看见习秋手里捧着料子,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起来吧。”徐氏叫安锦如起来,也看着习秋手里捧着东西,便问,“这拿的什么?”

安锦如从丫头手里取过一匹织锦,走到徐氏面前道:“母亲您瞧瞧,我给您挑的这料子可好看?”

浅水红色的料子上织着榴花,徐氏伸手摸摸笑着说:“手感挺好,样子也新巧,难得这花织得不那么死板,倒像是一整幅画儿似的,应该是南边儿匠人的手艺吧?”

“母亲好眼力,可不就是最近从南边儿办来的货。”安锦如扯着料子往落地罩边上比量着说。

“您瞧,这料子厚实细密,做衣裳不服帖,可秋冬的时候做帐子却是最好的,挡风拢暖,颜色柔和不扎眼,花样儿还喜庆。哪里还找这么合适的去。”

“果然是好看。”徐氏冲念巧招手道,“赶紧叫人把这个给针线上的人送去,赶紧做起来换上。”

念巧凑趣夸了两句,收拾了料子。叫个小丫头把东西拿出去。

“我一个屋子里能用得了多少,你还买了这么多?”徐氏一看还有三匹,不由得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