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来了。咳咳,咳……”嬴楚看到儿子过来时,眼里倒是露出真切的欢喜,相比起赵姬的勉强,他虽然面色枯黄,但看在嬴政眼里却不知顺眼了多少倍。行了礼之后才起身走到榻边,仔细查看过嬴楚床边的玉碗,又看了不自在的赵姬一眼,撩了衣摆跪坐在蒲团之上,看着嬴楚消瘦的双颊,不由开口问道:

嬴政嘴角弯了弯,看到一旁面色煞白的赵姬一眼,又看赵高低垂安静的头,忍不住朗声道:“父王,您可是忘了?这赵高,当日您也是见过的,那日宴席,母后也在,您还夸奖过赵高一回,母后,政儿说的,可是有错?”他说完,含笑看了赵姬一眼,看她面色登时铁青,又是有些惊恐又是有些害怕,心里不由大是爽快,再看赵高时,也不是刚刚平静的模样,捏着墨条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险些将那墨条折断了一般,他就在嬴政岸几边,两人离得近,嬴政能感觉得到他深衣因身子的抖动而微微颤抖,眼里不由更是冰冷了几分。

嬴政对于庄襄王赐的美婢侍人一并收下了,但动不动却是由他说了算,半月之后,章台偏殿里却是凭空多了一个长相貌美的侍人。嬴政看着眼前已经被净过身的赵高,忍不住微微笑了。此时的赵高面如冠玉,但却是眉宇间带着中一个侍人而已。

“你看到了何事,不敢诉诸于口?”

原本大剌剌坐着的吕不韦被他这一瞧,竟然心下一冷,朝他拱了拱手,笑道:“臣有王命在身,倒是不方便拜见太子,还求太子多多见谅。”他话虽说得恭敬,不过态度却着实嚣张,竟然见了储君也不跪拜,分明是有轻视之意。嬴政忍住了心中的怒意,只是冷静道:“丞相日理万机,又得父王器重,此等小礼仪,自然是无须放在心上。”

嬴政耳朵里沁出些许鲜血来,可偏偏剧痛之下感官却又变得极其敏锐,他像是能远远听到殿外有侍人走动间衣角摩擦的声音,也能听到风掠过树木时的轻响,正在此时,那些原本并不听使唤的热流渐渐涌到一起,原本就难以忍受的经脉一下子传来灼烧之感,那热流停在口一阵剧痛传来,心口间皮肤微微浮动,像是要爆炸开来般,一口腥甜之气涌到喉间,嬴政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之意,狠狠将到嘴的腥味儿又强行咽了下去,口间传来一阵闷疼感,他却是不管不顾,狠了狠心,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控制这热流,强行想要驱使它们游动。

孝文王的丧事按照昭王规格略减一些,陪葬物品珍奇异常,只是为了显示对昭王尊敬,所以各都减去半成,例如昭王陪葬的四驾乌木嵌金车三十六乘,就改为了二十四乘,甘泉内足有四十九日,方才抬入寿陵,他嘴里含了采自海南玉蚌中的奇异明珠,因此停放了一个多月尸身并未腐烂,反倒是栩栩如生,他生前所封三夫人之中除了华阳夫人之外,其余二人都自请殉葬,因此在孝文王入王陵之时,自缢而死,与他合葬一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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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楚满脸得意之色,儿子这回回来给他挣了不少脸面,当下觉得神情也大振,听吕不韦这么说,又是欢喜的笑了几声,高兴之情言溢于表,连忙又让人上了钟鼓歌舞,热闹至夜半时分才歇了下来。处还灯火通明丝竹呤唱之声还在,柔夫人不甘寂寞,此时正亲自跳舞祝兴,他却趁着众人欢悦之时溜了出来。嬴政心里总惦记着邛胥那把短剑,已经忍了两日时光,那上头的玉坠时常记挂在他心头,始终忍不住想一探究竟,这会儿再细究正是最好的时分,至于夏姬与嬴傒害他之事,往后自有算计之时!娥面容陌生,想来是上回的人又换了一批。嬴政随口一个不胜酒力,让人给他送些醒酒的饮子过来,就将人给遣退了下去,自个儿却是坐上了榻中,从里头掏出一把漆黑短剑来。这正是他从邛胥处得来的奇异材质的短剑,回时就藏在了里头,这会儿殿中无人,嬴政犹豫了一下,当下面色一狠,随手找了个青铜器皿,将短剑置于地,狠狠的砸在了那玉佩上头。

“将军既然已知政身份,要待如何?”

一旁的黄盈却是忍不住眼睛一亮,开口道:“咦?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嬴政受伤极重,要不是他前日昏倒,自己请了疾医过来,也不得而知的。他为人极会隐忍,本瞧不出端倪来,谁知这中年文士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倒是令她目光闪烁,歪着脑袋看他,语气天真道:“先生是如何瞧出政哥哥身上有伤的?当时盈儿可是没有看出来。”

好意思,深怕嬴政觉得自己蒙氏忘恩负义,对他救命之恩也如此轻漫,可是这会儿见他不止了解,反倒对父亲蒙武的行为赞赏有加,当下觉得面上有光,拍了拍膛,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不过却是铿锵有力道:

听他这么一说,那蒙氏兄弟不止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觉得受到侮辱,那名叫恬的少年反倒是微微笑了笑,眼睛里露出真诚的笑意来:“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他说完,回头看了那小童一眼,见他安静不说话,又转头冲嬴政笑:“兄长真乃情中人,有事直说,不若妇人藏藏揶揶,爽朗大方,实在是令恬佩服!”

“无碍,不过是些轻伤罢,只是惊魂未定而已!”嬴政双手痛彻心扉,不过听这中年车夫问话时,却是转头淡淡朝他说了一句。那中年车夫这才想起救了自己小主子的人正在眼前,当下毫不客气的就跪倒在地冲他狠狠叩了几个响头,每一下都是叩到实处,额头碰地发出嘭嘭的响声,足足叩过三个之后,才抬起头来,满脸激动:“奴家乃蒙氏仆人,今日谢过侠士救我家郎君一命,侠士大恩大德,奴家主子必有重报!”说完,又重重叩了三个响头,也没有起身,只是有些担忧的回头看那地上的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