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一路行走间,倒是遇着了好几队盘查的兵士,盘查十分森严,估计因为这原因,街道上人倒是极少,只是嬴政来到古代好几年时光,出门的次数可以用十手指数出来,因此也不知道这情况正常与否,反倒是黄盈那小丫头,一副吃惊异常的样子,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有些纳闷:“这两日人倒是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我爹他怎么样了,会不会着急了。”说到这儿,小娘子眼睛里已经含了泪珠在打转,致明朗的小脸上也露出忧愁之色。

那小丫头没料到他仍旧是难以亲近的模样,心下失望,毕竟年纪还小,脸上就表现了出来,嘴唇嘟了起来,有些不痛快道:“已经一整天了,昨日你发了高热,盈从你包里拿了钱请了疾医倌人过来,替你重新收拾过伤口。”说到这儿,黄盈才知道嬴政受了如此重的伤,可前日他的表现像是本没什么事儿般,只除了脸色苍白一些,想到这儿,她又不由觉得对嬴政生出同情来,小心的拿了一块干饼子递到他唇边:

赢政身上是有伤的,虽然有这丫头扶他,不过这小姑娘毕竟年岁不大,就是平日有练武,可扶着他这么长段路,依旧吃不消,气喘吁吁的看他冰冷的眼神,却不敢停,眼泪都流了好几回,但也只敢悄悄的哭,赢政对她的可怜状视若无睹。他从老早以前就在赵姬等妇人身上学会,女人并不就是弱者,她们哭起来时令男人心疼,可是当她们狠起来时,却远远比世上任何男人更心狠手辣。这小丫头现在受制于他,自然只能哭,可她之前说要为邛胥报仇却不是作假,要不是她还有用,赢政早把她杀了,哪里还有她如今哭哭啼啼的模样。半个时辰,早已经远离了那栋小院,赢政一路指使这名叫黄盈的小娘避人耳目,又找了水洗净了脸上的脏污,也难怪之前这小娘一副避他如鬼神的模样,满脸血污之下头发散乱,只余两只野兽似的眼睛,这黄盈犹豫了一下,才咬了咬嘴唇:“盈儿也不知,只是听父亲说过。”她年纪还小,能记得这大半的路已经不错,赢政沉默半晌,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指使她去向旁人问了路,幸亏秦王咸阳无人不知,因此很是顺利的就问了出来。口钝疼得厉害,走两步就要喘气,而这黄盈则是喘得比他还要厉害,已经哭了好几回,不过却没有办法,只能心里暗自诅咒赢政的铁石心肠,一边还是哭丧着脸扶他朝前走。一个是受了重伤,一个是年纪小还要扶着一个比自己沉重的人,自然走不了多快,来到咸阳门口守卫森严,同赢政上回回来时广场两旁士兵们夹道欢迎的情景不同,此时几乎每隔两步就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人人脸上都带了沉重之色,不时还有一大队士兵提着长矛进进出出,坚硬的青铜头盔将人的脸颊包住,看不出表情来,只是那股萧肃的气氛却是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声音震耳欲聋,赢政深怕她这尖叫将人招了过来,眉头一皱,刀尖又逼近了她脖子两分,冷喝道:“闭嘴!”他这下手虽然有分寸,不过离这小娘脖子实在是太近了,再加上这把长剑确实极好,小娘子的皮肤又嫩,剑尖处就沁了一丝鲜血过来。

这还不是自己能停留的地方。那邛胥之前听了赢政话异常的反应,令赢政心里有些担忧背后主使的人并不止夏姬一个而已,真正可能让邛胥听令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不然夏姬作为大主顾,这邛胥不可能话里行间对她都是一副轻视无比的态度。而如果这背后还另有其人的话,这地方就十分危险了,幸亏此时找来的只是一个小娘子,可他再呆下去,说不定来的就有可能是旁人了。

中年人冷笑了两声,在他看来赢政不过是一个小儿,连躲也没躲,也来不及抽出长剑,只用手作挡,显然对自己本事极为有自信,最多认为自己只是吃个疼,一边却是反手抽出长剑朝赢政横挑了过去!

因着种种顾虑,赢政在提出这样的好处时,这中年人不由有些心动了,不过他刚刚开口问出话,随即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过是十岁小儿,秦国如今还轮不到他当家作主,因此又隐隐有些怀疑,以为赢政是戏耍自己,当下暴怒异常:“小儿安敢耍弄某?”

“哈哈哈!”那中年人一听他这话,忍不住就仰头笑了起来,接着像是有些不适,又低头褛褴着身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成峤母亲赵柔虽然也是他所赠,但那女子原本地位就低,不过是一妓户,

楚姬以为她是螳螂捕蝉,而她楚系一脉是在后的黄雀,却说不定在后的黄雀可能会另有其人了!赢政心里野心澎湃,目光里却是一片清明,听楚姬自称自己祖母,非但没有觉得不自在与诧异,反倒是隐隐有种心头大石落地之感,他脸上的兴奋之色并未掩饰,被楚姬瞧在眼里,心下也是分明,只道他初回秦,见有人对他友善而欢喜,心里这么一想,不由又怜悯他几分又是觉得此子单纯好掌控,看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倒是生出一丝同情之意来!晚膳就留了赢政在甘泉里过夜,让他住在赢柱侧殿旁,以给他表孝心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头回见面而已,楚姬就选定了他,可见那夏姬必定是将宝押在了成峤身上,再想到今日夏姬的所作所为,赢政心底冷笑了两声。两个女人博弈将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以为他是棋子随意好拿捏,夏姬更是从未顾念过骨亲情,没有想过自已要真是那个才九岁的赢政,没有二世为人的经历,真中了她计,一片丹心想要见祖母,最后却发现真相如此恶毒之后,又被楚姬厌恶,该如何自处!皇位之争本来

“楚郎也真是,姐姐回来也不唤奴家过来瞧瞧,不过姐姐在赵国多年,可真是受了苦了。”

如今这世道,又不比赢政前世,想念一个人时随时可以打电话上网,实在是想亲自见面,还能坐车坐飞机,这会儿一切却全是靠两条腿或者牛马车等工具,连赵国距离秦国之间都足足走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一路还未耽搁,往后聂元离得远,师徒二人极有可能是分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赢政就是心冷如铁,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唏嘘,想到这几年来聂元对自己的教导与那时自己落入林卿府上危机时他找来的情景,喉间哽咽,半晌没说出话来。

虽然心里不虞,但韩路犹豫了一下,仍旧是没将不满表现出来,他这会儿虽然隐约明白了情况,但赢政之前没介绍,又不与他打过招呼,直接就将他的手下处死,韩路心里隐怒,又不想得罪赢政,因此倒是为难了好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听赢政问话,皮笑不笑的冲他拱了拱手:“末将有些不太明白政公子此话何意,这人是末将随属,他可是犯了事,惹政公子您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