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之色一闪而过,接着点了点头,爬上床,替他将绳子解了开来,两个孩子坐在一块儿聊着天,看似天真无邪的样子,实则心里都藏着机关,谁也没将谁真正的底细透露出来,人人话里都打着机锋,燕太子姬丹比赢政稍大两岁,在赵国邯郸久了,又生于王室,对于这些龌龊事十分了解,如果是他长大,玩几个少年自然不介意,但却绝不能做那个被玩的人,不然不止是身心受创,连他一国太子,往后就算回了燕国,也再颜面无存。

赢政环视了厅内一眼,努力将在场众人的面孔记在心上,尤其是深深看了赵宗一眼,赵宗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吓得心跳险些都停了下来,恼羞成怒之下,原本想像以往般殴打他,不过眼前却杵着一个赵氏林卿,他再是不甘,也只能将心里的各种恨意藏在了心里头。

林卿看了赢政一眼,知道赵宗心思,突然间咧嘴笑了笑,摆摆手:“请便就是。”

赢政心里冰冷,没起丝毫波澜,赵宗却是听见这名叫赵林卿的少年开口问话时,眼睛不由一亮,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本一直满脸冷静的林卿听到略有些尖锐的童声时,眼里冷静的波动倒是生起了一些,也朝着赵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握住了赵姬的手,嘴角边弯起一丝兴味之色。狠,一下子站起身来,推开怀里的女人,狠狠踢了她一脚,恶声道:“赵政?你怎么在这儿!”

赢政满脸铁青,看着母亲赵姬由远及近走来,他极难得才能见到自己母亲一面,没想到母子二人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他对赵姬感情并不深厚,可到底怎么说,她也是自己母亲,要是今日她受了这样的侮辱,往后自己怎么还能抬得起头来?今日不论如何,都是不能让赵姬如在场家妓一般,侍候着这些男人!

“奴家说话,赵郎君究竟是听到了没有?奴家这可是一片好意,让赵郎君您在前头侍候着,可以吃吃喝喝,大郎的客人们都是贵人,到时哪个一时出手大方了,赏您一二两金子,那可不是天大的体面么?”那婆子捂着嘴笑,看着赢政,语气里满是撺掇。赢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里透出寒光,那婆子被他这野狼似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这个小贱种给吓到了,当下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自己还要求他,只冷哼了两声:

“师尊,政儿这里来客稀少,您就在此住下来,养养伤,还有东西吃,平日除了政儿身边侍候的婠娘之外没人能过来,也没人能发现得了您,政儿虽然年纪不大,也绝对不会出去胡说八道的。”

赢政平日在这赵家的后院,从来不敢在外头探听这样的国事,就怕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来,因此听这老头子说起这些,不止是没觉得枯燥,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说句实话,这秦昭襄王也当真算得上是一代强人了,能将几个国家逼到这样的境界,让人一听就害怕,连国都都要搬了,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做人做到他这份儿上,已经是无憾了,虽说他为人无情了些,可是赢政此时经历过一系列变故,也不敢去肯定,自己如果坐到他这样的位置,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孙子以及一个庶出

这老头子来历不明,看着就奇奇怪怪的,而且更令赢政心里沉重的,是他举手间就将自已赖以防身的匕首给折断,光是凭这一份本事,说他是普通人没有恶意,赢政心里更加不会的相信,只是他心里各种念头闪现,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放松之色来,像是当真相信了这老头儿的话般,以一个七八岁少年特有的天真笑容,点了点头:

点头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欢喜。难得看他这副模样,婠娘忍不住也有些高兴,也顾不得这**腥味令人反胃了,连忙道:

一路被婠娘抱着进了这大门内,园子内的风光比起门口来说,要宽敞漂亮了许多,虽然不见得有多致,不过处处都透着天然的气息,比不过质子府中的华美富贵,但对如今的两母子来说,这样的环境能护着他们,已经不异于天堂一般的景况了。

却这会儿在赵国的地盘上,却不能自称姓赢,旁人只称呼自己为赵政,他那便宜老爹异人,则是在几日之前,跟着吕不韦二人逃出了赵国,留了他们母子在这边。

“你如何得知某家躲在这房顶上了?”

赢政冲他气定神闲的笑:“这四周都是房子,前头一道门,师尊既然不是从前门进来,又没听见墙壁被拍开的声音,唯一能走的道,自然……”他说完,手指朝上头指了指。

老头儿这才知道他刚刚左右看不过是逗自己玩,脸上有些不服气,心里却对他缜密的心思暗自咋舌不已,一边又掀了人家更多的瓦片,一下子从房顶上头跳了下来:

“赵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某家找了个够,几乎将这邯郸城都逛遍了,你可真够会躲的,某家要是被墨家那帮王八糕子发现,到时少不了又是一场麻烦!”老头子说完,自顾自的左右看了看,却见到屋里没什么吃的东西,找了个够,发现这屋连个老鼠窝都没有,显然是因为没吃的东西,连老鼠都不住这儿,才终于放弃了,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看着赢政有些没好气:

“是你自个儿说要拜某家为师,不会现在就反悔了吧?”

“哪里。”赢政摇了摇头,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危险,眼里的冰冷浓得化成一片泼墨,漆黑点点,看得那老头儿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赢政道:

“师尊,敢问您尊姓大名为何,政儿拜入了何人门下,至少得给政儿透个底吧?”

“嘿嘿!”听到他没有反悔的话,老头儿不由眉开眼笑,深深看了他一眼,很痛快道:“老夫聂元,也没什么门派,既然拜入我门下,也没什么规矩,这两天可鳖死了!”说完,立马原形毕露,一边将好不容易收整好的衣裳

扯松了些,赵政原本以为他之前的形象就已经是十分落魄了,没想到这会儿看他这应该算是本来面目的样子,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落魄十倍不止。

“师尊,我赢政说的话,自然是说到做到!既然师尊您与墨家有嫌隙,只要您能教我武功,往后这墨家,我定当替您铲除得干干净净!”他说到后来时,声音里已经露出了寒意,森森杀意听在人耳里,一股刻骨的寒如同附骨之蛆般,紧紧缠在人身上,聂元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搓了搓自己手背上冒出来的**皮疙瘩,叹息了一声:

“既然你拜某家为师,那某家也没什么规矩,还是那句老话,你这小子,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啊,连某家也被你吓了一跳。”他说完,脸庞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又笑了出来,面容带着一丝温和,与之前他嘻笑怒骂,以及弹手间显露自己本事,折断匕首的模样不同,温和得让赢政有些感觉像是看到了婠娘一般:

“铲除墨家什么的,你只要有心就好了,能替我挡一两个黄于淳的徒子徒孙,某家就感激不尽喽!其余的,某家可不敢奢望你!”聂元笑了笑,下意识的自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