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可惜什么?”徐光启正听得有滋有味,张雷这一停顿,他不由自主地问道。

这宅子从外面看起来质朴无华,就好像是一般百姓人家那样,很难想象一个一品大员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但是张雷不一样,他是现代大都市成长起来的人,在那个浪费得比吃得还要多的时代,剩饭已经是老一辈人的童年回忆,他是从来都不屑的。所以,他现在依旧饿着肚子。

张雷开垦荒山培养蓖麻和西红柿的事情,群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初和张宝生说的时候也是说需要出去一段时间,然后就走了。

“他们两个?来我这里做什么?”周师傅微微眯起眼睛,做眺望状,右手不自觉地捋动胡须。

张雷点点头,说:“是的,厂房已经建造得很好,特别是仓库,我已经看过了,火柴是非常容易受潮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干燥通风透气的仓库才行,我已经检查过了,十分合格。”

打开房间的门,淡淡的青烟混合着浓烈的硫磺的味道钻进鼻孔,这是张宝生醒来之后开门第一件事,在大门外点上一串鞭炮,以欢快热烈的响声来除旧迎新,叫做开门红,地上大红色的鞭炮纸散落,铺上厚厚的一层,寓意今年生活红红火火。

回到家的时候,张雷看见张宝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两个旧灯笼,糊上红纸挂在灶龛两边,张雷刚刚放下手中的伙计,他就招呼道:“你过来过来,写对联。”

张雷去泡了茶过来,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锤子叔,周师傅,你们都是能工巧匠,就不要再争了,等我张氏科技发展起来,锤子叔就当我的工业部部长,这些事情都归你管,保证你手下的人比周师傅要多,成不?”

“果然精妙无比。”张雷给他看的东西都是只不过是齿轮传动那一部分,上面标注满了大小规格,周师傅一看之下,竟然连连赞叹。

早上起来的时候,张雷开始着手考虑切割机床的事情。因为没有发动机,也没有电,所以不可能实现机械化,只能依靠人力。当看到巢湖里哗哗流淌的水的时候,他想到过用利用水能,后来发现不现实,只好再想办法。

除了户籍之外,还有匠籍,一家从事这个行业,后代子孙也大多从事这个行业,除非有能人读书特别厉害当上了秀才举人什么的,这样地位才可以提升,脱离从事继承户籍所需要从事的事业,要是当了官,那就属于军籍了。

“不知道张老板今天来我府上是作何啊?”白杨说道。

张雷将契约拿出来,余老板一条一条地看过去。

张雷挽留道:“别别别,今天你们俩一定要在我家吃饭,这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你还回去做不成?进屋去吧。”

既然张雷都这样说了,陈老锤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于是答应下来,趁着张晨出去叫陈大勇的这段时间,张雷又亲自下厨去做了几样小菜。

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的张雷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东西,刚刚准备开口问,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赶紧闭嘴。

这一日,招聘告示贴出去之后的第二天,十个人已经全部找到并且学会了卷纸和切烟丝的手艺。

人群一点点退去,张雷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虽然没有将香烟卖出去,但是却让一部分人知道了张氏科技的存在和目标,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张氏科技必然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部分谈资。

他们的行为在这热闹的街道上自然是瞒不过别人的眼睛,一些仿膳茶庄的熟客对于仿膳茶庄突然关门一个月已经十分奇怪了,现在看见突然来了两个年轻人,又带来一块这么大的匾额,心中的好奇心更甚,都顾不得自己出门要做的事情,不约而同地驻足观看起来。

张雷晃了晃手中的香烟,说道:“你说,这个东西,他们那些富豪会不会买?”

说完话他跳下了高台进屋去了,留下张晨主持场面。

张晨也曾经抱怨说:“这些人真不懂礼数,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加工出来的,既然卖钱了就应该分我们一点才是。”

陈老锤说道:“用火盆烧火,然后将这些东西以此撒入火盆中,这些东西一受热就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我来吧。”

陈大勇一溜烟跑开了,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带了三位妇女过来,张雷和张晨两个将自己家的全部烟叶都背出来放在院子里。

“好勒。隔壁张叔家就有,我去弄几张来。”张晨一口答应。

大家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戴着帽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形如骷髅的老家伙右手拿着一把大到夸张的算盘,一手攥着张雷的免责申明。在他的身后,一个形如大酒桶的胖子挺着大肚子,双手挽在后背,满面油光,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这一群人。

听到张晨的话,张雷眼前一亮,烟草?这可是好东西啊!

“是是是。”胡汉三不敢怠慢,赶紧拿出来好几个小包裹,张雷凑过去一看,差一点惊喜过度晕了过去。

沿着青石板路走了一圈,来到最里面的一栋三层小阁楼旁边,沿着露天的楼梯蜿蜒而上,青纱帐吹起来,拂过脸颊,痒痒的。二楼的房间是小莲平时练习的地方,再上去三楼就是她的闺房了。

威廉看着她的背影,心驰神往地说:“真是冰雪聪明而且心思玲珑的姑娘,人又那么好看……”

事情解决了,张雷他们重新坐回自己的包间里,对着还没动过筷子的一桌饭菜胡吃海喝起来。吃过了饭,三人又去置办了几身新衣裳,打扮一下,倒也还有些模样了。

被张雷这么一喊,老先生似乎是有些受了惊吓,他浑身一哆嗦,睁开眼睛,赶紧伸手去抓了把折扇,打开来扇了扇,说道:“客官。”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老子刚刚被人捞上来,又沉了。”张雷十分不满地往四周远望,在漆黑的环境里,远处出现了朦胧的轮廓,间或闪耀着点点星火。

“船长。”那边有人叫了一声,张占福走开了,随着黄昏的来临,海上的风吹在脸上有了一丝寒冷的感觉,张雷站起身来向船舱走去。

说了几句,徐光启便继续往下看去。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不知道徐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雷一下子站了起来。

徐光启说道:“居然想要印刷书刊。”

“这有什么不对吗?徐大人您的著作,难道就不想让天下人看看?他们都认为这是奇技淫巧,但是你我都清楚,只有这些奇技淫巧,才能够让百姓们脱离愚昧,让这个国家富强起来。”张雷有些激动。

在他看来,最严酷的刑法和最愚昧的统治便是禁锢人们的思想和限制言论的自由,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所有的民的心性,都是遵循着政的反应的。而现如今的朝廷,却是本末倒置了。

徐光启淡定地说道:“你说的没错,老夫也支持你的想法,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老夫到现在也还没有动作吗?说实在话,老夫写那些东西出来是干什么的?还不是想让人有多了解?你能够提这个说明我们两个都想到一起去了。但是我却不会赞同你做这事情的。”

“为什么?”张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知道这样做是的对的,又还不要我做呢?”

徐光启依旧平静地说:“很简单,因为你现在就只不过是徐家营的一个村民,再说好听点也就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而控制思想引导潮流却始终是朝廷管理天下的重要手段。那么你想想看,你一个平民,去和朝廷唱反调,那会有什么后果?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罢了。所以我奉劝你这个事情还是不要去搞的好。”

张雷也知道,徐光启说的这是事实,是为自己好,于是也不争辩了,无奈地答道:“那好吧。”

看完了张雷所上的陈条,徐光启总体上来说是比较满意的,他说道:“你所述的这些,老夫也觉得有些地方可行,但是你还是太年轻人,有些地方不免太偏激。。”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来,说道:“这是皇上赐予老夫的,现在就交给你吧。待会儿我再修书一封,日后你行事也能方便些。老夫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老夫对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