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持背对着,僵立着的楚娫霍然转过身。

这个补汤,可不是传统意义的补汤。她是中毒了,所以这个死男人不知在哪儿搞了些蜈蚣蝎子之类的毒物,说是用来清肠的。你说清肠用什么不行,非得用这些,如果不是颜真确认过方法可行,她才不会喝那黑乎乎,味道令人作呕的怪药。

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都再熟悉不过,从少年到青年,较量从未停止过。这是第一次,岑梒主动泄气了。

“摄魂。”颜真冷冷吐出两个字,“其实和控心也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在于,子蛊的命令。只能由母蛊来下。”

楚娫微动了下眼帘,挪开视线,没等多会,颜真爬上马车,几乎是在楚娫殷切的目光中,轻轻地摇摇头。

空气沉寂了,若不是他没有离开的手,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坐在那里。楚娫心里突然有一丝慌乱,这慌乱来得莫名,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看不见,此时也听不到。所以她不知道此时房间了还有个人。

楚娫不能说,只能在心底恶狠狠地腹诽:你才有小肚子,你全家都有小肚子!

原本就在客栈与那帮怪物打了许久,然后又一路快马追上他们,紧接着毫不顾忌的输出真气,他现在还能站着,实属不易。

那个沉缓的声音接道:“按计划,不能回。”

他们对战的那人,秦沁不敢看,那面孔瞄上一眼,就能让她三天吃不下饭。她正要缩回去,却听见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喊:“三哥!三哥!”

说着,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秦玥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恰好瞟到床上,在紫罗香的作用下安睡的姑娘,忙推了推岑梒:“唉,她可是警觉的很,你这么明显的把她弄昏,她绝对会怀疑,醒过来要问怎么办?”

楚娫扯了扯嘴角,这男人还真厉害,居然能掩藏到她看不出来!

信仰?楚娫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莫不他们搞了什么邪教组织,这个楚娫是传说中的什么圣女之类的吧?

果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绝对会撒谎的人,只有完全说真话的人。

“因为你问不出来的。”答话的不是迟风,两人惊愕回头,却瞧见一个姑娘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

“姑娘……”他抬手指着楚娫,模糊地喊了一声,速度太快,他没有抓住。

“是走这边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点东西,有了力气,楚娫这才有点清醒的样子。

楚娫动了动,眼皮都懒得翻一下,似乎真的没有力气反唇相讥似的,秦玥也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收起了玩笑,凝神细看了下,发现她面色偏红,水润通透,隐隐散发热气。

“小姐,”霜月怯怯地看着她,小声道:“我为你梳头吧!”

好在,二对一攻击她,倒也没伤着她分毫,一边拆招,一边自己打量这俩,楚娫发现,他们虽然长发遮面,体态看不见但大致应该是一样的,行进后退,每招每式方向力道,都惊人的相似。

“刚刚。”秦玥倚在床沿,依然用在外面时的那种灿烂的微笑看着自己,眸光柔和,“我只是想知会你一句话,岑梒与我师出同门。”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都不知道那件事呢?”

“我还是做不到。”他低下头,有些颓然的模样。楚娫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了,不过才几天而已,一般人都做不到,而那些顶级聪明能做得到的人,往往都死得很早,至于你这种离顶级聪明还差一截,又比一般人聪明很多的人,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学习。”

接下来,她的行为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

燕清用了多大的力,他看的出来,力道用的很巧,绝对不会捏碎骨头,但是一般人的胳膊会被卸掉,疼痛难忍。然而她应对得很好,反抗力用的很正,胳臂虽然没被卸,但疼痛绝对是免不了的,她一个姑娘居然抗住了,还有余力,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师父说此后三天之内,不管是面临多大的困难和危险,都不能去找她,他做到了,也不许别人去找,他也做到了,可为什么,她却没有做到呢?

半晌,她张了张嘴,指尖不知觉的动了动。

仇家?楚娫不由回想起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基本也算是见着了所谓的江湖。

偷瞄了眼秦玥,果然见他面上有着不输于西凤听弦的淡定,但是肩膀却有些发紧了,是被恶寒到了吧,楚娫心情很愉悦的偷笑,却无意发现西凤听弦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跟岑梒那个瘟神一样,嘴毒心也毒的,最好再也不要回来了。”秦昊端着一盘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橘子,挑剔地剥着橘瓣儿上的白丝儿,一脸庆幸的模样。

面前这个只是百年前留下的一个残阵,他居然都不能做到一眼就看出破绽!想出这个阵其实不难,只是他想再看看……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

可是太后为什么要针对楚娫呢?

“谢谢。”睡了一天一夜,神力恢复了大半,说话也有了些气力,“今天晚上大概是走不了了,柴火备够了吗?”

燕清那小子还真有福。

顿时清醒过来的燕清,发觉不妙,立时脱手转去营救楚娫,急切的模样,似乎要撕天裂地般。这时,一道明丽的火焰,打着旋冲上黑沉沉的天幕,空气摩擦间发出尖锐的声响。

火药……

深夜,皇。

“看帅哥啊!”回过神来,发现那俩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走廊上了,大概是去房间了吧。

如果说其他的方面会出现失误,她会承认,但是在这方面,楚娫绝对会让秦玥那个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刚入寺,因为剃度前是秀才的原因,被分配到主持身边学习,那天主持远方游僧讲经,讲得很晚。主持要我去倒杯茶,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小隔间里,忽然听见主持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谈话。原本无意偷听,可是却不知觉地挪不动脚步。

“什么?这丫头这么抢手啊!”

一种不属于任何香料的淡雅气息扑面而来,身体直觉地不喜欢突然离得这么近,她几乎下意识地想把他扔出去,无奈双臂都被他禁锢着,动不了。

她已经够特别了,说出来的话更是惊人,义正言辞到让人无法辨言,但是……

大家想是没料到她身手如此之好,几个家丁看着一脸怒容的楚娫,更是不敢上前。二少急了,跳脚道:“干什么吃的?拿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