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寂了,若不是他没有离开的手,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坐在那里。楚娫心里突然有一丝慌乱,这慌乱来得莫名,她有些猝不及防。

半晌,她努力地挪动那唯一能动的指头,在他手心慢慢划动。

楚娫不能说,只能在心底恶狠狠地腹诽:你才有小肚子,你全家都有小肚子!

也是,毕竟那人不再是楚娫了,也就不是她主子了,不伤心是正常的。想通关节,秦沁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几不可闻却在这样静谧的情况下,十分清晰。

那个沉缓的声音接道:“按计划,不能回。”

秦沁闻言,面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朝楚娫那边靠了靠。楚娫静静地安坐在马车内,看似闲适实则蓄势待发,绷紧的身体如同蛰伏的兽。秦沁看在眼里,慌乱的表情渐渐褪去,静默地坐在一旁,安然地仿佛不存在。

说着,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人总是这样,没有机会的时候,自然可以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一旦有机会,就有犹豫不决,私心和良心厮打。纵然是岑梒这样的人,也逃不脱这番心结,毕竟这事关她的生死。真是无比纠结啊!

楚娫扯了扯嘴角,这男人还真厉害,居然能掩藏到她看不出来!

这样几个完全不沾边的人,都围着楚娫打转,这个公主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国的和亲公主那么简单。

果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绝对会撒谎的人,只有完全说真话的人。

“不是,我来是找你的。”

“姑娘……”他抬手指着楚娫,模糊地喊了一声,速度太快,他没有抓住。

“还要走多久啊?”早知道就不跟她出来了,还想着出来透透气也好,谁知道她这个小的个子居然跑得奇快,体力还这么充沛。同样走了这么久,自己已然满头大汗,她却还是一身清爽,她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练过内息,怎么可以这样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点东西,有了力气,楚娫这才有点清醒的样子。

“好啊!”秦玥嘴还没张开,楚娫就爽快答应了,几乎是想都没想。

“小姐,”霜月怯怯地看着她,小声道:“我为你梳头吧!”

好家伙,这是打算围攻了还是咋地!楚娫一面把夹衣穿好,一面想着怎么打个招呼,结果那两位不知是真人还是假人的白衣,准备也不喊,倏然一动,飘也似的飞过来。

“刚刚。”秦玥倚在床沿,依然用在外面时的那种灿烂的微笑看着自己,眸光柔和,“我只是想知会你一句话,岑梒与我师出同门。”

可是某人丝毫没有愧疚的自觉,下筷如飞大快朵颐,无底洞似的进行填鸭,耳朵却很灵敏地扫荡着满屋子的消息。

“我还是做不到。”他低下头,有些颓然的模样。楚娫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了,不过才几天而已,一般人都做不到,而那些顶级聪明能做得到的人,往往都死得很早,至于你这种离顶级聪明还差一截,又比一般人聪明很多的人,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学习。”

楚娫还没理清楚,一股凛冽的气劲袭来,携着浓浓的杀气!身体绷紧,一个后仰躲开他的一爪。发丝散开,视线清晰地落进他眼里,心中猛地一颤,他这是要下杀手了吗?

燕清用了多大的力,他看的出来,力道用的很巧,绝对不会捏碎骨头,但是一般人的胳膊会被卸掉,疼痛难忍。然而她应对得很好,反抗力用的很正,胳臂虽然没被卸,但疼痛绝对是免不了的,她一个姑娘居然抗住了,还有余力,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楚娫自然懂他们各式各样的反应和心情,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半晌,她张了张嘴,指尖不知觉的动了动。

楚娫火气一冲,出口就道:“你不知道什么是黑吃黑啊?”

偷瞄了眼秦玥,果然见他面上有着不输于西凤听弦的淡定,但是肩膀却有些发紧了,是被恶寒到了吧,楚娫心情很愉悦的偷笑,却无意发现西凤听弦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还没出树林,楚娫就瞧见了那抹如远山般宁静的淡色。说实话,一袭古袍长衫,玉带金冠,却配着西洋古典的小提琴,明明是很矛盾的气质,偏偏感觉不到那种不协调,反而有些别致的韵味,一举一动仿佛极具英式廷的典雅,好像就在皇家音乐厅里演奏,同时又有着水墨画的诗情,一抬手一按弦都是一副画卷,承载着不忍流失的瞬间。

面前这个只是百年前留下的一个残阵,他居然都不能做到一眼就看出破绽!想出这个阵其实不难,只是他想再看看……

楚娫很谦虚地连连摆手,“没高见,没高见。”她可不敢说,自己以为这里不是地球。

可是太后为什么要针对楚娫呢?

唉,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燕清那小子还真有福。

留下的几人茫然相望,怎么还有女人?难道……略略迟疑了,也悄然跟上。

火药……

秦沁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楚娫一边听着一边乱想,忽然发觉没声了,侧头一看,秦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楚娫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再次感觉到秦家的基因真的很不错,四个人拿出去都是绝对的美颜。这样一个家世好又漂亮的姑娘,应该是有不少人在盯着吧,可是这小姑娘却在执着地追寻自己的爱情,还不惜装病。

“看帅哥啊!”回过神来,发现那俩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走廊上了,大概是去房间了吧。

此行本来只有三个人,楚娫唐笙和秦昊,但是秦玥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燕清是楚娫的侍卫自然是要跟着,霜月不想一个人呆在家也闹着要跟去,至于颜真,楚娫答应了要带他的,本来就是浩浩荡荡的队伍了,刚出了城,一个楚娫意想不到,但是很明显除燕清外那几个男人都很明白的人突然拦路,非要跟着一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