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娫闻言,也是心中一动,那个人,该不会是?

半晌,她努力地挪动那唯一能动的指头,在他手心慢慢划动。

“真不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很轻的语气,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

此时的她,浑身无力,也不能说话,完全处于不能反抗的状态,这些她都可以忍了,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聒噪!!!

她是没有资格嘲讽霜月的,因为她也一样。

那俩兄弟一个被安放在马车中唯一的榻上,一个依旧守在身旁,只是神色迷惘却不再哭了,而受了伤陷入昏迷的楚娫被迫无奈和那男人躺在一张榻上,神采飞扬的脸此时透着诡异的青色,偏偏又面无表情。

秦沁悄悄撩起一点帘子,果不出她所料,这姑娘居然是赤手空拳上阵的,拿兵器的是西凤。

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非要到处乱跑!

秦玥被他热切的眼神猛地一盯,头皮一阵发麻,禁不住后退一下,干笑道:“我只是这样想的。“随便说说而已。

夜,沉寂无声,耳边是有那俩此起彼伏的均匀呼吸。窗外的月色渐转浅淡了,屋内没有那么亮,楚娫伸出手来,娇小的骨节,秀美纤长,虽是黑暗之中,却依然能看出这双手晶莹如玉的质感。然而,经过她的塑造,原本柔弱无骨的手明显显得坚韧有力。

秦玥听出她话里有话,神情沉凝,“意义吗?这世间有什么事是有意义的,不过都是疲于奔命罢了。”

楚娫淡然收回步子,半含羞怯地反握住秦玥的手:“我哪儿也不去啊!相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迟歌说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自打进了秋风镇,就发现气氛很不对劲。那些当地人跟看见什么稀奇似的都盯着他们看,眼神看过去,他们慌乱地躲开。

虽然知道不是真心的,所以不会生气,但是身为一个女人,还是忍不住暗啐了一口,她打了半天腹稿才折腾出这么几句酸话,本想着耐着子与他们周旋,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想要的,却没想被奚落了一番,可是眼前还不太清楚那俩的实力,她也不敢贸然动手。

楚娫挑眉,耸肩,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然后,秦玥进来时,就看见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闭着眼睛衣衫不整地趴坐在床沿到处……

这个女人无论干什么貌似都很有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在拒绝,岂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保持面上的淡定,微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又补充了几句场面话,就把这茬带过去了。

否则,你们永远不能明白我。

楚娫两边一齐出手,双掌登时变爪,逆肘一掰,以她的力道,常人的手不是废了便是残了,可是这俩怪物,手腕一动,错位的骨头魔术般眨眼间就扭回来了,仿佛一点事儿都没有。心中顿时凛然,眉心微蹙,暗呼一声“怪物!”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一道明显含笑的声音字头顶传来,

……

“没错!”楚娫挑眉,笑得高深莫测,“你还算聪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懂得反推,可是这一次却对不上了。不是题目有问题,而是你的思维有问题。”

在车顶的人惊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要做什么,他纵然被她的话气到,可那到底是楚娫的身体,他肯定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她却如此决然地躲开,这几个动作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要这么漂亮的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不用想也知道是她。

听到这话,如枯树般笔直地立在林中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文不对题的答道:“三年为契,执念为媒。命定一劫,生死天命。”

“你……回来了吗?”

这西凤山威望很高的,报上名号各路人士都会给面子的,应该不是劫匪。

西凤听弦眸色依旧温和,唇角扬起一个优美到不能再优美的弧度,“我要干什么似乎和秦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说,秦公子很关心在下?”

如果不是霜月以命担保,燕清绝对不会害楚娫,他真的就忍不住了。

而那一头的秦玥则是一面紧张无比,一面忍不住暗赞那个布阵的人,时隔久远,当年的杀阵已经消散在时光里了,但是这些残阵勾画的幻境却还在,虽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了,但是他居然不能一眼看出这个阵的破绽。

“这真是阵法吗?”

楚娫和秦玥跌下山崖,至今生死未卜,可偏生燕清还说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只说他们很安全,都掉下山崖了,能安全到哪儿去!他也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坠崖?楚娫有些茫茫然,“是……是你救了我?”秦玥丢给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转头添了点柴。

心情一松,换气的时候,吸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秦玥情不自禁地有些发烧。脑海中拂不去她刚才倒下之前的模样,带着哀戚的神色沐浴在神光般的光晕里。

心头蓦然涌起久违的心疼。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与那黑衣人战做一团,像个少年般头脑一热就要冲上去,不要命似的开打。

“我们这群人里,可是有不少身份非凡的,你区区一个卫国公主,还不值这个价!”秦玥摆出蔑视的态度,楚娫顿时就火了,可是还没点着,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很不妙的味道。

她成就了“冷面杀神”,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殊不知她早已学会不去怨怼,学会了怎么让自己微笑,这份她被动接受的职业,几乎让她失去了一切,但是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地活着,连他想要骂她的时候,都找不到借口。

楚娫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气场这种说法,本来就是由心而生的。

今天一早要出发时,秦玥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给楚娫易容,才许她出门。楚娫既无奈又好笑,她知道那个云溯是他易容的,虽然他弄的不错,她当时也没有发现,但是她是从小玩易容长大的,还不需要他来给她弄。

楚娫顿了半晌,退开几步,不说话,唐笙瞥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大师此话何意?二十多年前?业障?”

“说起来你要小心了,唐笙那家伙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反正总喜欢来找她。你要是不看紧点,媳妇儿被抢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一瞬间,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心跳都要停住了,

…姑娘怎么了,姑娘就活该天天呆着家里,干一些无聊的事,来打发时间浪费生命啊。姑娘就活该守着一个男人,枯坐等死啊!

不就是打架嘛!姐姐连杀人都不会眨下眼,还怕你们这点手段!

秦玥扯了扯嘴角,“不是猜到,他本就是看到了。几年不见,功夫见涨,连你的无息追踪都能察觉到了。这小子居然跟少爷我一样天才,真是越来越不好对付。

秦玥分外无辜:“我在帮你啊!怎么样,你相公我轻功不错吧!”

小孩的笔忽然停了,楚娫的顿时悬的老高,不会真让她猜中了吧!

“那就好,备马,我也要。”楚娫说着就出了门,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静坐在那里的秦玥一眼,唐笙向秦玥示意下然后也跟了出去。

“不必了,霜月是很勤快的,我只是这么一喊而已。”楚娫淡定地解释完后忽然发现情况有点不不对劲,什么时候他俩是抱着的,她昨天明明是对着墙睡的,而且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来着,她知道自己睡觉一向不怎么规矩,但是但是……

“知道小姐对霜月是极好的,没有把霜月当丫鬟看待。”

楚娫若无其事地坐下,保持着微笑正要继续吃自己的剩下不多,但此刻已经完全变冷的饭。秦玥也微笑坐下,盛了一碗热汤倒进她的饭里,侧头看她:“光顾着别人,自己的饭倒凉了。”

此时不管是万众瞩目也好,各色眼神也好,她警惕地防备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地男人,那天的事,她不会指望他能失忆忘掉。

云溯放下筷子,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不必了。我想,是时候回家了。”

楚娫转头,沉吟半晌,认真道:“我对廷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甚了解,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而且你们其实心里其实已经有人选了,不是吗?”

他真的是在练剑,不过是把剑当飞镖使。听说皇帝叫唐熙,楚娫就觉得这孩子是个搞怪的角色。看着他的样子,应该是练了好一会儿浑身出汗,外袍只脱了一半扎在腰间,瘦的身材远远地瞧着感觉还不错。

岑梒呆住,本是一句打趣的话,不料是这般。————————————————————————————————————————————这是今天的,晚上有时间的话,回来再发一章,小织够诚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