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闻言,面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朝楚娫那边靠了靠。楚娫静静地安坐在马车内,看似闲适实则蓄势待发,绷紧的身体如同蛰伏的兽。秦沁看在眼里,慌乱的表情渐渐褪去,静默地坐在一旁,安然地仿佛不存在。

最后那像白痴一样的对话表演,他们几个看在眼里,心里却雪亮着。这是打算要引蛇出洞了,只是让人疑惑的是,秦玥和楚娫什么时候默契竟这般好了,不用说,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所想。

人总是这样,没有机会的时候,自然可以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一旦有机会,就有犹豫不决,私心和良心厮打。纵然是岑梒这样的人,也逃不脱这番心结,毕竟这事关她的生死。真是无比纠结啊!

秦沁不耐烦了,“说了没有就没有,睡觉!“说完,眼睛一闭,大有泰山崩于前,死活不睁眼的架势,楚娫看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自己一个人苦恼去。

这样几个完全不沾边的人,都围着楚娫打转,这个公主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国的和亲公主那么简单。

楚娫挑眉,没有太大的惊讶,行走江湖的规矩,她也知道些,易容什么的都可以,换个名字又有何妨。

“不是,我来是找你的。”

迟歌却扑哧一声笑了,上前一步道:“二位姑娘确有几分姿色,不过我们兄弟二人何等绝色没有见过,岂会留恋这山间野味?你且放宽心。”

“还要走多久啊?”早知道就不跟她出来了,还想着出来透透气也好,谁知道她这个小的个子居然跑得奇快,体力还这么充沛。同样走了这么久,自己已然满头大汗,她却还是一身清爽,她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练过内息,怎么可以这样嘛!

耳边似乎传来一缕轻若尘埃的叹息,又或是风的哽咽。脑袋像是生了场大病般,昏昏沉沉的,一切繁琐与思维都抛到不知名的地方,只剩一片迷蒙,恍似灵智未开。

“好啊!”秦玥嘴还没张开,楚娫就爽快答应了,几乎是想都没想。

楚娫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一样,略带嘲讽地笑笑,“我可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个外表,这么简单!”

好家伙,这是打算围攻了还是咋地!楚娫一面把夹衣穿好,一面想着怎么打个招呼,结果那两位不知是真人还是假人的白衣,准备也不喊,倏然一动,飘也似的飞过来。

躺在床上,楚娫琢磨了半天秦玥会看上谁的问题,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各种豪门名媛都不熟之后,翻了个白眼,抛掉一切杂念静心午睡。

可是某人丝毫没有愧疚的自觉,下筷如飞大快朵颐,无底洞似的进行填鸭,耳朵却很灵敏地扫荡着满屋子的消息。

楚娫一面扭着腰掰弄着胳膊腿儿,一面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样?解出来了吗?”

楚娫还没理清楚,一股凛冽的气劲袭来,携着浓浓的杀气!身体绷紧,一个后仰躲开他的一爪。发丝散开,视线清晰地落进他眼里,心中猛地一颤,他这是要下杀手了吗?

没有半点悬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秦玥忍不住叹了口气,半是怜悯半是心疼地看着此时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的秦沁,他这个妹妹啊!无论干什么事都很果敢,子活泼的很,却为了岑梒,能沉住气装病掩饰,一装就是好几年。这样的个应该是无论怎样都会勇往直前的才对,可是她居然喜欢到这种地步,只要是不确定好坏的消息,她都不敢听。

楚娫自然懂他们各式各样的反应和心情,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秦玥上步过来,抓住楚娫的手臂,挑眉道:“废话,当然回来了。我们先去休息下,整理好了,就上路吧。”

楚娫火气一冲,出口就道:“你不知道什么是黑吃黑啊?”

和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还没出树林,楚娫就瞧见了那抹如远山般宁静的淡色。说实话,一袭古袍长衫,玉带金冠,却配着西洋古典的小提琴,明明是很矛盾的气质,偏偏感觉不到那种不协调,反而有些别致的韵味,一举一动仿佛极具英式廷的典雅,好像就在皇家音乐厅里演奏,同时又有着水墨画的诗情,一抬手一按弦都是一副画卷,承载着不忍流失的瞬间。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被秦玥的话弄得有点小紧张的话,此刻的楚娫完全是无比惬意的心情,恨不能在这广袤的绿色上纵情奔跑一下。

楚娫很谦虚地连连摆手,“没高见,没高见。”她可不敢说,自己以为这里不是地球。

唐笙顿了半晌,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其实,我的铁卫一直就跟在我身边,早就有人跟我报告说,发现那些黑衣人可能是太后的暗卫,但是,我不相信,才、才造成了这种状况,对不起。”

唉,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暗夜之下,惊世的美丽乍然现世,所有人都惊在了当地,石化了般,看着她缓缓向后倒去,缓缓坠下悬崖。

留下的几人茫然相望,怎么还有女人?难道……略略迟疑了,也悄然跟上。

秦玥见她怔住,轻声在她耳边说:“回去睡吧,他们应该快解决完了!”楚娫惊愕地半张着嘴,缓缓扭过头:“你们,一路上……”她抬手指了指外面。

秦沁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楚娫一边听着一边乱想,忽然发觉没声了,侧头一看,秦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楚娫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再次感觉到秦家的基因真的很不错,四个人拿出去都是绝对的美颜。这样一个家世好又漂亮的姑娘,应该是有不少人在盯着吧,可是这小姑娘却在执着地追寻自己的爱情,还不惜装病。

楚娫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句。

此行本来只有三个人,楚娫唐笙和秦昊,但是秦玥说什么也要跟着去,燕清是楚娫的侍卫自然是要跟着,霜月不想一个人呆在家也闹着要跟去,至于颜真,楚娫答应了要带他的,本来就是浩浩荡荡的队伍了,刚出了城,一个楚娫意想不到,但是很明显除燕清外那几个男人都很明白的人突然拦路,非要跟着一块走。

最后一次确定是楚娫问的那句,不需要他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遣退了那个意欲为慧空辩解的和尚,房间里只有楚娫、唐笙、颜真、秦昊、秦玥和慧空。

秦玥像得了赞赏般开心地笑了笑道:“二哥,如果我不在,麻烦你帮我看着楚娫一点。她这样到处闯,迟早要出事!”

咦?怎么脸变大了?

本来是想来跟她一起分析下案情的,没想到却撞上这件事。

不知是不是早就潜伏好的家丁,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楚娫无奈地扫了她们一眼,一个个都怒视着她,好像她是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

“还以为有所转变呢,没想到还是和当年一样,狂妄冷傲,死不改。告诉我会死啊,还要让本大爷多转几道弯子。”秦玥愤愤然地吐槽,“青录。”

大感觉,两人要走近了,楚娫下意识要躲,却撞上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被一带,往上提去。

进了颜真所在的客房,楚娫立刻恢复过来,松开手,径直走到颜真桌边,拿起那张验尸记录图,仔细看起来。

“小真?”

按惯例,楚娫闭着眼就先大喊了一声:“霜月,起床了,跑步去!”

霜月茫然地看着她,一脸听不懂的表情。楚娫咬了咬唇,叹气道:“算了,你还不能理解这些,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明白。”

秦昊看了眼他俩,僵硬了一会儿然后埋头吃饭,默默地在心底流泪。

他是?

僵了两秒,楚娫淡定地松开云溯的筷子,然后跟小二说:“不好意思,我现在不饿了,能帮我取消订单吗?”

唐笙见状,连忙话:“如果没有楚姑娘帮我们分析指点,也不会这么快。”

等到好不容易听到唐笙说到了时,楚娫才不由再一次感叹封建主义王权他令堂的比资本主义还可恶!

“大理寺?”楚娫有点混乱,她对中国传统文化了解不是很多,也仅限于她工作的方向,关于刑罚查办是那个部门,本来就记得不是很清楚,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完全没有记载的世界里,“那为什么不是他们查?”

虽然楚娫比秦沁要小两岁,但也不知道是秦沁天生娇小还是怎样,楚娫扣着她的脖子一点也不吃力。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就不必再跟他们纠缠。

tA?听这口气,恐怕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