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娫挑眉,没有太大的惊讶,行走江湖的规矩,她也知道些,易容什么的都可以,换个名字又有何妨。

死男人!妖男,妖孽,妖!!!

迟歌却扑哧一声笑了,上前一步道:“二位姑娘确有几分姿色,不过我们兄弟二人何等绝色没有见过,岂会留恋这山间野味?你且放宽心。”

小九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叹了口气,“三哥,你路痴也就罢了,这会儿眼睛也有毛病了吗?那么大的门牌你都看不见,要不要找路神医给你瞧瞧?”

耳边似乎传来一缕轻若尘埃的叹息,又或是风的哽咽。脑袋像是生了场大病般,昏昏沉沉的,一切繁琐与思维都抛到不知名的地方,只剩一片迷蒙,恍似灵智未开。

推门而入的是西凤听弦,标志的温和清浅的微笑,缓步而来,一举一动皆可入画。楚娫的小脑袋换了个边侧歪着,叹息了一声。她始终想不明白,如此龙章凤姿之才,怎么就是个同恋了呢!

楚娫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一样,略带嘲讽地笑笑,“我可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个外表,这么简单!”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旧质长廊上不时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和着被切割的风声,一种难言的诡异气氛在这件客栈弥漫着。

躺在床上,楚娫琢磨了半天秦玥会看上谁的问题,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各种豪门名媛都不熟之后,翻了个白眼,抛掉一切杂念静心午睡。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楚娫一面扭着腰掰弄着胳膊腿儿,一面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样?解出来了吗?”

“我希望你弄清楚,我目前的状况和易容是不一样的,这副身体确确实实是楚娫的。还有,就算你很珍惜你家的楚娫,我也不希望你把矛头针对我,首先我不认为我有错,其次,你没有立场!”

没有半点悬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秦玥忍不住叹了口气,半是怜悯半是心疼地看着此时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看的秦沁,他这个妹妹啊!无论干什么事都很果敢,子活泼的很,却为了岑梒,能沉住气装病掩饰,一装就是好几年。这样的个应该是无论怎样都会勇往直前的才对,可是她居然喜欢到这种地步,只要是不确定好坏的消息,她都不敢听。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几个都怪怪的?”唐笙一脸疑惑地问着颜真,可明显后者的心情也不怎么样,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察觉到不对劲的秦玥上步过来,抓住楚娫的手臂,挑眉道:“废话,当然回来了。我们先去休息下,整理好了,就上路吧。”

刚才像是昏迷似的西凤听弦,悠悠转醒,“无妨。”

和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秦玥愤愤然里握拳,最终还是泄气地追上去,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这个责任不是他能抗得下的。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被秦玥的话弄得有点小紧张的话,此刻的楚娫完全是无比惬意的心情,恨不能在这广袤的绿色上纵情奔跑一下。

所谓阵法,最初级的,就是军队进攻的队形,什么“品字形”、“蝶形”、“蛇形”等等,都属于阵法。但是古老而神秘的阵法在历史的洪流中遗失,已无据可考,并且很多东西被流言渲染得失去了本色,那些神乎其神难以用科学的解释的什么“幻境”等等,都渐渐变成了神话了,更何况在现代社会,大军压境什么的都不入流了,一颗导弹就可以跨越大洋消灭一个国家。

唐笙顿了半晌,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其实,我的铁卫一直就跟在我身边,早就有人跟我报告说,发现那些黑衣人可能是太后的暗卫,但是,我不相信,才、才造成了这种状况,对不起。”

黑黢黢的山壁被摇晃的火光照耀出几分亮彩,楚娫第一眼就瞅见了在火堆旁烤着什么的秦玥,摇曳的光影打在他俊逸的面庞上,投出层次不一的暗影,唯有那双眸子,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淹没不掉的璀璨。

暗夜之下,惊世的美丽乍然现世,所有人都惊在了当地,石化了般,看着她缓缓向后倒去,缓缓坠下悬崖。

与他对面而立的还有三个黑衣人,望着他的动作,不由面面相觑,这几日没有兄弟生还,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只有此时看着他近乎收割般的动作,饶是已经抱着赴死的心念,也不禁胆寒,本能地怯怯不敢上前。

秦玥见她怔住,轻声在她耳边说:“回去睡吧,他们应该快解决完了!”楚娫惊愕地半张着嘴,缓缓扭过头:“你们,一路上……”她抬手指了指外面。

不可否认,秦沁心动了,这个条件对她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她动了动身子,平躺着看着天花板,眼神变得迷蒙,是回想的神色。

楚娫忍不住暗暗感叹了一句。

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反倒觉得在大宅院里更好一点,里守卫重重的,想出个门比在秦府难多了。

最后一次确定是楚娫问的那句,不需要他回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遣退了那个意欲为慧空辩解的和尚,房间里只有楚娫、唐笙、颜真、秦昊、秦玥和慧空。

“能怎么办?你弟弟我这么优秀,这样朝夕相对,容易日久生情的。”秦玥也叹息一声,送了个秋波给秦昊。

咦?怎么脸变大了?

“说句真心话,这个刑部侍郎的官儿据说是你一步登天上去的,政治玩儿的不错,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你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做过几件对得起人民的事,你就知道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坐稳了。

不知是不是早就潜伏好的家丁,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楚娫无奈地扫了她们一眼,一个个都怒视着她,好像她是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

竹林。冷日寒风。

大感觉,两人要走近了,楚娫下意识要躲,却撞上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被一带,往上提去。

“怪不得死了这么久才被发现。”楚娫喃喃道,然后一脚踏了进去,死者浑身都是伤口,这个房间却干净地出奇,傻子都知道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亏她还以为那小子有多明呢!

“小真?”

楚娫侧身面壁而睡,秦玥只能看到她小半张脸,他忽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认出她是画像上的那个公主了,只是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上位者的趾高气昂,原本以为她只是小国公主,许是有些小家子气,可是那种超乎她年龄的稳重镇定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霜月茫然地看着她,一脸听不懂的表情。楚娫咬了咬唇,叹气道:“算了,你还不能理解这些,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明白。”

本来看的很认真地秦昊,面色僵硬,尴尬地客气道:“啊,额,多谢弟妹,我已经学会了。这只弟妹吃吧!”

他是?

小二看着这长得很可爱的姑娘忽然爆发,吓得有些胆怯:“可、可是客、客官,您的三个菜还没做好!”

唐笙见状,连忙话:“如果没有楚姑娘帮我们分析指点,也不会这么快。”

过皇正门,经御道直通类似于五龙桥的那种白玉拱桥。一路砖石甃砌到门楼,楼有五门,金钉朱漆,雕刻龙凤飞云,左右有朵楼和阙,都覆以琉璃瓦。沿中轴线穿越两组殿,到达内正门承天门。过承天门,穿越绕庭花柳,向西而去。

“大理寺?”楚娫有点混乱,她对中国传统文化了解不是很多,也仅限于她工作的方向,关于刑罚查办是那个部门,本来就记得不是很清楚,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完全没有记载的世界里,“那为什么不是他们查?”

呃……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来救她,他们就意思意思放个水什么的就算了?

tA?听这口气,恐怕是她吧!

气场很明显的发生了变化,楚娫只觉头顶乌云蔽日,她触电般霎时松开云溯,趁观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迅速逃离现场,并在心里默默地大吼了一句:“我讨厌皇帝的新衣,带坏小孩子!!!”

“瞧不上却还要虚伪赞扬的那一次?”楚娫故意挑刺,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歉就不必了,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值钱,不过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七万四千八百两银子还我呢,已经有段日子咯!”

“小姐啊,”霜月忧心地叹息道,“人言可畏啊,虽然三少爷不在了,但你这样跟别的男人出去会被人说不守妇道的。”

楚娫愣住,“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人的眼神顿时深邃起来,嘴角的笑意也越深。

楚娫没有多说,迅速潜进那座殿的侧边绕道隐蔽的地方,找到一处还算是比较好爬的点,半托半扯地把两个人都捞了过去。本以为皇家子弟多少应该会学一点防身的功夫,可这家伙完全是手无缚之力。

紧了紧拳头,楚娫不想再提到这个话题,催促这唐笙走快些。唐笙也不多言,只当她是想尽快弄完早点回去,忙不迭地加快脚步。

叔叔常常念叨,人要时时自省。也许并不是她心志不坚,她或许早已看清,却一直麻痹着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唐笙不但没有走,反而找个了座坐下了,没人奉茶就自己倒,搞得跟自己家似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天是公平的。你不能拿我的长处跟她的短处比啊!每个人活着就有每个人的价值,没有谁比谁更值得活着这种说法,而且生命本来就是一场奇迹,能活着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只有长与短,没有值得不值得。”

楚娫的表情很认真,秦玥的眸光渐渐放柔和温和,有些楚娫看不透的情绪在闪动着,他忽然拉起她的手,用很认真的口吻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想必楚娫也不会怨恨你,因为你是个好姑娘,所以也请你不要怪我。”

是夜,深沉。静默,凄寒。

一道身影孤坐屋顶,雕塑般一动不动。许久一个淡渺如烟的黑影轻轻地飘上来,无声落在他身边。若不是孤魂野鬼之类,此人的轻功必是登峰造极的,然而那坐着的人依然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