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了,楚娫扑哧笑出声,那俩顿时脸就白了旋即又一红,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楚娫披上夹衣,胡乱穿着拖鞋,往回廊上走,有风过带着嗖嗖的冷。紧了紧衣领,她仔细观望着前行,耳边依旧寂静的可怕,心思却愈发沉凝。

不过,为什么呢?虽说行走江湖需谨慎,财不外露,美不外露,但是他似乎是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总不可能是在跟她较劲吧,万一没有发现,那他装得多辛苦啊!而且,似乎打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没有放开过自己的气场,淡淡一眼望过去,不过是个长相不错的青年罢了。

“我赌的是,你找岑梒这件事。”秦玥闪身拦住她,很耐心地继续道,“我们来赌,你能否在十天内找到他

她可以坦然到不能在坦然,那边几个看她的眼神始终怪怪的,只有一个人是照旧的。楚娫一挑开帘子,就看见了那张始终保持面瘫状态的小脸。

“你不是!”他重复道,“她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秦玥挑开袋子瞧了瞧,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然后在秦沁一脸期待下,慢悠悠地开口,“怎么说呢?你千万别哭啊!”这话一出来,秦沁的心顿时凉了

借尸还魂?如果单是楚娫这么说,就算他们好奇,也决计是不会相信这种唬小孩的鬼话的,不然岂不是显得他们太幼稚了。是问题在于,一向冷静理智的燕清燕大侠,名震江湖的刺月刀,抽风了似的行为,总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话音一落,空气一下子就寂静了,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他的话还在耳边一遍遍回响,震得她几乎醒不过来。

“喂,走啦!”

西凤听弦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如轻风般浅笑着,没有一点尴尬地说:“不多,就我一个。”

她一定要追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想追上去。秦玥一看她这架势,登时头皮发麻,虽然这里没什么杀阵,但是这些幻阵也不是好惹的,刚才追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不少枯骨,应该是误入迷阵最终没能走出去,被困死在这里的。

“糟了!”

秦玥被楚娫这么一“提醒”,也才发现了不对劲。

燕清这才缓缓转过身,剑眉深锁,眼中闪过一缕不屑,“不管怎样,事实如此。回王都也来不及了,小姐命遭受威胁,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就算是小姐的命令,王爷的安危,恕在下不能兼顾了。”

她也糊涂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像是加了料的清水被搅和的乱七八糟,越想越混乱,干脆什么都不想,心念一起,困倦酸软涌起,原本就没看清的景物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就归化成一片迷蒙。

……

冷锐盈满心头,却在那张温婉的笑脸闪过时,温柔了几分,旋即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微蹙了眉心。

心头不由浮现这些字眼,楚娫后知后觉地感觉似乎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不理他不就好,自己以前没这么不淡定的!越想越烦,懒得去看他的反应,甩手猫腰踏出长廊。秦玥拦不住她,只好跟在后面。

这一切的小纠结只有自己默默承受着,像秦沁这样的,怕是有段日子了吧,一年?两年?秦玥他们都看出来了,除非那个男人是个呆子,不然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到她的心意。难道那男人不喜欢她,或者心有所属?

楚娫状似无奈地考虑下,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用四倍的价钱,匀了个房间给他们,小厮知道她是狮子大开口,可是少爷有伤在身,能有个房间就算不错了,瞧见了某人见钱眼开的模样也只得忍气吞声。

果不其然,听到皇帝要抓岑梒的消息,秦玥一点都不紧张,还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最后是问了突然来“拜访”的秦昊才知道,原来唐熙那个皇帝还有秦玥岑梒都是打小儿一块长大的,秦玥和岑梒是属于太子伴读的那种人。

进去后,有个僧侣进来请示,要带走主持的尸体去火化,楚娫的视线一直落在慧空脸上。在大家都没反应之际,缓缓道。

秦玥挑眉不语。楚娫笑笑:“我的事,从来轮不到别人来干涉。我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你老婆看,希望你以后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说着,转身出门去。唐笙身边的小厮已经等了很久了。

楚娫讲完了,他还是这么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动的时候,他忽然轻笑出声,早就知道他长的好看,笑起来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是头一次觉得他笑的时候,似乎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

她的确是听不懂那些看起来似乎和伦理有关的罪名,但是明明她跟唐笙在一块儿时间要比这男人多了去,怎么他到成了传说中的奸夫了?

“来人呐,给我拿下这个、这个……”大夫人看着楚娫,一时怒火攻心,气血上涌,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一众仆妇不知是围观还是嘘寒问暖,慌忙凑过去。

窗外地秦玥一愣,她这是痉挛了吗?

“死了也好,看见他,我都吃不下饭,真不知道师伯祖是怎么想的,居然收这么个人当关门弟子。”

大理寺应该建了有些年头了,建筑都很陈旧,但也有部分地方看起来是翻新过的,想必是旧得不能用了才翻新的。推开觉远的僧舍,按照楚娫上次的交代,案发现场不许清扫的原则,这一次都还在原位摆着。

觉远?死了?

这个玫瑰露,舀一小勺兑一大杯水都气香难掩,她居然就这么给他灌了大半瓶!正艰难地被迫下咽时,觑到某女得意洋洋的小脸,落在月光里一半暗影一半光明,不知怎么生出几分邪魅来。

“霜月没有披风。南方比这边暖和,一般没有备披风。应该是暖和起来了,霜月说话也没有颤抖的那么厉害。“鬼扯!那我的身上这是你变出来的啊!”楚娫伸手把霜月往近处拉了拉,把披风笼紧些。

“再然后就可以吃这蟹脚了,这样这样……”

轮廓雕细琢过般深邃致,那双眼睛带着远山一样的沉郁宁静又似笼了薄雾般朦胧淡雅,似乎看一眼就会沉沦。

楚娫眼皮打抽,他居然还敢提那天的事,要不是失算败在一个小屁孩手里,也不会搞得她落荒而逃,事后她很努力地强迫自己忘记,已经有成功迹象,他今天居然又跑过来提醒她!

“那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工作了。”楚娫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顺带伸了个懒腰。

两人这回的反应截然不同了。楚娫笑笑,耸耸肩,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一副兴致盎然地往茶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