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也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黑衣人不一定知道楚娫易了容,所以八成把目标放在了女人身上,本来连上霜月,此行只有两个女人,没想到秦沁在城外追上他们,现在两个女人都被转移走,那么这些黑衣人以及这些十有八九是假货的火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拖住他们,而真正的杀手此刻怕是已经追上去了……

而且,看他们的举动神色,的确是来干坏事的,但是又不像是盗窃……眼看他们纷纷往楼下涌去,楚娫正打算潜过去瞧个究竟,不料,身后探出一只手来,闪电般捂住她的鼻息,悄无声息间把她往后拖去。

楚娫犹豫了半秒,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清了清嗓子,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四间?他们十个人唉!可是这方圆十里再难遇到店家,还真有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可是这才四间,怎么住啊?

结果,秦玥还用很失望的口气道:“还以为你会扑过来呢!真是的,那么敏捷干什么?”

“你真的要去吗?”犹豫了很久,颜真轻声问道,房间很吵,但是却没有掩盖掉他的声音。

“我昨天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再参与这些事情呢?”

“还好,应该不至于把你打成傻子。”说着,很放心地把楚娫放回床上,在她动手反击之前,迅速闪到安全地带,然后在楚娫的怒视中,给了呆愣在一旁的霜月一个微笑。

“那个,楚、楚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暂时就不要管大理寺了。”

“三弟妹,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出身贵族,也是堂堂一国之公主,你要知道你是和亲来这儿的,嫁给了三弟,为人妻。莫说闺阁姑娘不可抛头露面,你也该恪守妇道,好生呆在家里,怎可到处乱跑,还…”越说越带着情绪的大少,说到这儿,面色闪过一丝似乎难以说出口的表情,但是见楚娫似乎一点羞愧都没有,她还是愤愤然说了出来,“还跟些男人混在一起。”

“算了小姐,畜生不通人,我们先走吧。”燕清自然知道小姐话里有话,一边护着小姐往下走,一边用余光睨了眼斜后方一闪而过的影子。

看着那个渐渐变小的灰色身影,楚娫皱了皱眉,心头浮现一些很模糊的东西,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楚娫忽然觉得自己很差劲,连她一直很鄙夷的大家小姐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都比自己强了很多倍。

“小姐,小姐——”

那一刻,楚娫则万分感激自己的自觉和警惕,她没有被敌人的装睡给麻痹,依旧把他捆绑严实。看着秦玥那扭曲的身形,就知道她绑得绝对结实,尽管秦玥面上淡定到不能在淡定,但是他就是没办法逃脱。

楚娫就势开始咳嗽,想借机退席,于是连连不止呛得脸色通红,几个人似乎都有些醉了,笑嘻嘻地对她指指点点。丫鬟小厮的那一桌也赐了酒,哄闹成一团,霜月皱了皱眉,才离了席就发现小姐不对劲,正要上前了,却被一个人抢了先。

“呐,先要把这八只脚包括两只大钳子都剪下来。”旁边一直都备有剪刀,也有不少人剪了钳子,但吃得还是不得其法。

霜月不想她往里去是见惯了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可这丫头见识也这么多还是不明白其实豪门里也是一样的,这么招摇干什么,除了让人看笑话,什么作用的都没有,反而自己落了累个半死。

楚娫看窗外的风景,不理他。

其实他完全可以扔一个烟雾弹,但他给的答案是真实的。看来这个皇帝虽然有时会做一些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绝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人做出冒犯自己的事。

“你——你、你撬个锁用得了那么大块吗?”

逆着光线,燕清的脸看不太清,但能感觉他也在笑,他蹲下,很温柔地楚娫的脑袋:“小姐还跟以前一样,闹别扭的时候就喊我全名,高兴的时候就喊我燕大哥。”

“呀,女孩子家家的,那么凶干嘛!会嫁不出去的哦!不过我很好奇,你跟着他们是干什么营生呢?”

这个大安山脉的最高峰是按他们的说法来计算了,折合过来也就才四千多米,也就是和城北门相对的雪峰,既然是雪峰,自然是有常年积雪的,从地图上看,那条穿阳城而过的内城河应该就是积雪融化天然汇聚而成的。

楚娫嘴角抽筋地看着这个故作风雅的疯子在大冬天的扇着扇子,忽然很不想跟他说话,朝刚才那个影子的位置悄悄瞄了下,不出意料地发现人早就走了,心中顿时对这个匀速产生了无限厌恶之情。

唐笙见四下无人,靠近了些,低声道:“有发现猫咪的踪迹,但是还是没找到。”长长的眼睫下意识地快速眨了几下,不是在使眼色,在微表情学里这表示有所隐瞒,而且他直直地看着自己,想增加可信度,却反而说明他在撒谎。

楚娫摇摇头:“他们倒没什么。只是,你还在烦那批赃物啊?”

楚娫扫了一眼,看见几个人围坐的石桌旁,吃喝玩笑,好不逍遥。一阵风掠水面而过,带着丝丝寒意,楚娫紧了紧衣领,这古代的衣服真是不挡风!

土狗在殿门口摇摇尾巴,然后就往里冲,刚才还无打采的几个拿着扫帚就往它身上招呼。

猫咪是淑安公主的心爱之物,临去北部之前交托他照顾,他应承地好好的,现在弄丢了,他没办法向小侄女交代。万一那丫头一状告到太后面前,免不了又是一句“新帐旧账一起算”,到时候定是一场飞狗跳的戏码,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那丫头一翻折腾。

后来就是被叔叔送到学校去,成绩还算不赖的她颇有几分自得,惹了不少怨恨被人暗地围攻,也就是那时候她近乎本能的力量和小时候的打架打出的技巧被叔叔看中,提前进了军校,或许是命定的吧,她一路高歌猛进加入特工组,她从来没有让叔叔失望过,可是在她被单独挑选出来特训那年,叔叔走了,长大了的她很久没有哭过,那一夜攥紧的双手血模糊,再后来遇到了教练和大师兄,她才算是找回了那个自信冷静睿智来去如风的自我。再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任务,她在全球范围内拿着死神的镰刀奔赴着一场又一场的收割。

半晌,他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富含深意的笑容:“我是来告诉你,那两个人的事的。”

楚娫面带微笑地讲了这么长一串解说,几个男人都听得愣了神,知道她这明着暗着都在骂秦昊。燕清是站在楚娫这边的,至于那个皇叔摆明是看好戏的。那几个面目模糊的捕快嗅到气息不对,忙借着羁押犯人匆匆离开。

一如她现在怀疑秦昊的这份焦心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皱眉的那一瞬间,她就想到了那个终日夹着烟头在烟雾缭绕中苦逼沉思的教练,想到了在子弹乱飞的时候,拼命推开她的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