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溪骇了一跳,第一次见李景七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手足无措,“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李景七瞧也不瞧径山,只朝长青打了个眼色提步就走。

到了下午,长玄张罗完两个厨师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到了李景七和苏珺兮住处,不想被守在门口的清风一把拦了下来。

第二日,苏珺兮起了个大早,今日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掌管万径园。

章於城几番思量,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是因为那件事?还是因为来了杭州府?想着章於城不由侧头看着苏珺兮,这个表嫂和过世的表嫂也不同……

苏珺兮正想着,前面长青已经开了门,李景七伸手做了个请,示意她先进去。

李景七任由苏珺兮掰着他的手指,又趁势和她玩闹起来。

一旁的清霜见状连忙上前扶着苏珺兮。笑着解释道:"姑爷向四老爷请示过了,四老爷说在万径园里不必拘这个礼,况且姑爷赶着娶小姐过门,婚礼办得不够周全,远方的亲朋都赶不及来,已经对不住小姐了,他也有要事在身,不过是想在离开杭州前见见你,让你不必着急。”

苏珺兮见李景七的动作停了下来,忽然又多了一丝失落,只是还来不及体会,便趁势一个翻身要离开李景七的怀抱。

十指纠缠了一会儿,苏珺兮忽的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连忙顿住手中的动作,李景七的手指却不停,轻轻点点落在她的肌肤上,自手心,手腕。一路到了手臂,留下一串酥酥麻麻的痕迹。

如此窘况,李景七倒也不以为意,只急匆匆地往前堂园中的筵席去了。

待清风和清霜应下,抬了箱子出去,屋内便只剩下苏珺兮和王婶两人,苏珺兮心知王婶支开清风和清霜,想必是有要事和她商量,隐隐觉出是何事,只静静地等着王婶开口。

苏珺兮适才镇定,却不想周老大夫当着大伯父的面说出这个事情来,正发窘不知答什么话好,书案后的陈于致也笑道:"周老你这是,我今日如果不也许个诺,岂不是要让你笑话一辈子?”

李景七会意,却实在委屈得很,奈何如今他是擅闯家门的“贼”,又不能为难苏珺兮,垮了嘴角,不情不愿地爬上床躲到了重重纱幔后面。

“兮兮,爹爹又去哄弟弟了,真想揍他!”

刘守敬闻言连忙劝慰:“陈大老爷不过刚知天命,还是要多多保重!”

其实这些账本苏家也有誊录一份,但是在她爹爹去世之前,她不欲过分积极,除去刻苦踏实地随她爹爹习医之外,并未表现出太多的不寻常和好奇心,自然不会去过问苏家产业之事,而爹爹去世之后,少了至亲的庇护,她愈加小心谨慎,更是不可能随意展露自己的真实心意和图谋了。如此,学习经营一事便被耽搁了下来,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或许她该谢谢何氏制造的契机,否则此事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长玄闻言,连忙道:“四老爷,热水早就备下了,就等着你一声吩咐呢。”

陈于敏朝季氏使了个眼色,才对杜氏说道:“大嫂,你放心吧,二郎必定尽心尽力,即便二郎不行,大哥也不会坐视不理。”

周老大夫却恢复了一贯的老顽童作风:“呵呵,老陈自是需要你悉心照料的,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到时陈福送药过来,你服侍他喝了药就是。”

李景七抬手&img=""&了&img=""&下巴,低头笑道:“我虽不乐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就凭陈则涵平日对你,也知他不可能存了那些肮脏心思,何况他也没有那算计的能耐。”

苏珺兮见八仙桌上早已备好一份晚饭,便点了点头,行至桌边坐下用饭。

陈于致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去了前院,坐马车前往乐来楼。

苏珺兮亦看着李景七,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李景七开口,不由生出些许莫名,待要问,却听李景七说道:“我先回万径园,你几时去一鹤馆?我送你过去。”

李景七抬手&img=""&了&img=""&自己的鼻尖,才垂眼说道:“是青雨丫头偷偷给我开得门。”

“小姐。”王婶不过轻轻一声叫唤,却惊了苏珺兮一跳。

李景七闻言偷偷弯了弯嘴角,转头瞥向掉在地上的那幅孤山月黄昏:“你看好好的一幅画倒是被你弄花了。”

清风不知苏珺兮的另一层想法,只当小姐爱护她,怕她再出事,心中感动,面上却作出玩笑神态来:“小姐有什么秘密不敢让我知道的?还特意把我留在家里?我照顾王叔去了,横竖你最近的事情都逃不开李公子,我也不去凑这个热闹。”

见李景七始终不能开口,苏珺兮也不再逼问,想了想,含笑与之讨价还价:“能不能不要叫七郎?”

苏珺兮见状颇为无奈,又实在&img=""&不上手,正无事,却听清霜来报:“小姐,李公子来了。哎,真拦不住他,他径直进了小姐的闺房。”

未及苏珺兮说完,李景七即转过苏珺兮的脸俯首含住了苏珺兮的话。

等鹉哥出去后,巧儿不禁带着担忧焦急的神色望着何氏,何氏瞥了巧儿一眼,知她在意黛娘一事,只是不敢再说什么,但她并不介意黛娘:“你先下去吧,等五更天时再来喊我。”

陈则涵闻言一笑,喜道:“在下竟不知黛娘一双黛眉长得妙,一颗玲珑心长得更妙!”

清风不知二人状况,不免看得莫名其妙,但是眼见二人多少有些亲昵的样子,倒还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脸色来给李景七瞧,只冷着脸从李景七手中接过苏珺兮:“不劳李公子!”

苏珺兮见李景七愈发没了节制,动作愈来愈亲密,言语愈来愈暧昧,不由大怒,再看到他神色虽然温淡,双眸中却尽是霸道的宠溺,一时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是的,李景七总是如此,用温淡掩饰了他的霸道,哄得她进入他的世界,却又隐隐藏藏,让她看得不真切,总觉得有一处她怎么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她还一直以为她与李景七是平等的,谁知却……

忽的一鹤馆奔进来一名小厮,大着嗓门直嚷嚷:“哪个大夫治跌打损伤最了得?”惊得擦拭银针的魏书义几乎没扎了自己的手。

苏珺兮点了点头,不想才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珺兮不及多想,只心中闪过一丝连自己也道不明的情绪,随即就转了身,却对上陈则涛的视线。

苏珺兮“吱呀”一声推开王叔房间虚掩着的门,急道:“是王叔出了状况?”

“长青,将人送到府衙吧。”李景七见苏珺兮忙完,转身吩咐长青。

苏珺兮正思索着对策,就听王叔凑近一步轻声说道:“小姐,这些人一旦缠上了便甩不掉的,还是破点财消灾吧,待我过去瞧清了那躺在地上的伤势底细,便好防着他漫天要价。”

“请婆婆安。”何氏一福。

“小苏,按理说撞伤一日过后,是该热敷的,但是毕竟伤的是头部,还是谨慎些,等过两日当真无碍了再热敷也不迟,到时再开个散瘀的方子,横竖瘀伤也需得好些日子才能好尽,也不差这两日功夫。”

愁闷中,陈则涵不曾注意,前方一辆轻巧的马车正缓缓行来,直到马车忽的在他身边停下,陈则涵适才吓了一跳,自一番愁绪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