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扶着清霜犹自笑个不住,苏珺兮却一阵无语,她还以为她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呢,原来却是李景七与长玄。苏珺兮放了心,回味清霜的话,想象仪表堂堂的李景七被个&img=""&臭未干的疯小子追得到处躲的情形,也不禁轻笑出声,再转眸一看,清风似乎也不再刻意排斥长玄,心中暗自高兴,一时又记起清风害她受了惊吓,不禁追着清风要挠她痒痒,清风边躲边求饶,两人便围着清霜追闹起来,看得清霜摇头不已。

李景七折腾完毕,走至榻旁,在苏珺兮身边坐下,从袖子里&img=""&出一把匕首递给她:“这个你收着,我自然希望你用不到,但有个防身的总好些。”

苏珺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用大哥的酒水果子吧。鹉哥走了?可交代他替我向大哥道谢了?”

李景七回头一看,却瞧见苏珺兮满脸的忧愁,不禁问道:“怎么了?往后我陪着你,便无人能近你的身了。”说着,李景七忽然凑近苏珺兮耳边耳语道,“包括陈则涵和陈则涛。”

门“咿呀”一声便打开了,巧儿进来福了福,上前一边替何氏穿着衣服一边说:“小姐,姑爷回来了,醉得不省人事,是鹉哥背着他回来的。”

鹉哥心中一番思量,便有了计较,“嘿嘿”笑着打开了车门:“大少爷,天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你伤才好,大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会心疼的。”

李景七一时疑惑不解,便听到上方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阿弥陀佛,贫僧诸相非相,施主自在非在。”

陈则涛听到阿虎说李公子行侠仗义之时,不由疑惑,转头看着苏珺兮,却又听到阿虎自作主张,不由来气:“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在陈府一个个都安安分分的,怎么到了苏妹妹家一个个的都没了规矩,也学着外头的心思马虎行事鲁莽!”

李景七始终对她温淡中不乏热情,但是苏珺兮每每望着他,都觉得他仿佛置身于渺渺迷雾之中,她不知道李景七的身后到底是陌上花开,还是悬崖万丈。既然如此忐忑,那不如就此罢手,还能留着一份云淡风轻,她何必承受这不明不白的恩情?

苏珺兮狐疑地看了李景七一眼,心道那要怎么办?难不成报复回去?果然,李景七嘴角的弧度略深了深,便悠然说道:“他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吃个闷亏……”

一时,苏珺兮与李景七相坐于客厅内,苏珺兮心中大石稍稍落定,便记起一事来,李景七来时不仅带了长青和长玄,还有一批人,这绝对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李景七刚刚与长青的怪异,苏珺兮更加疑惑,他如何得知自己出事?他与马大事件有无关系?

苏珺兮拼命地往前跑着,一心只想尽快跑到有人的地方呼救,不料身后忽然伸来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一时惊惧,苏珺兮没有多想,侧头抓起那只手就咬。

清风瞧见,回头取了棉布巾子便要擦,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由于惯&img=""&,车身晃了两晃才稳了下来,车中苏珺兮二人更是就势往车门口撞去。清风惊诧之中急急扶了苏珺兮一把,苏珺兮撞在清风身上,清风自己却一个肩膀撞到了车门上。

“婆婆,连公公和周老大夫都说无碍的,想必夫君头上的大包只是看着吓人罢了,还请婆婆放了心。”何氏说着,把杜氏扶到一旁桌边坐好,“夫君,媳妇自进门来便见他刻苦用功,公公总有一日能瞧在眼里,请婆婆莫要再&img=""&心了,否则,便是夫君和媳妇不孝,如此,夫君还在病中岂不难过?”

好在几味药苏家都有现成的,清风倒是很快就把药熬上了。苏珺兮回到客房时,陈则涵醒是醒了,却只是迷迷糊糊地一直说着胡话,听得不太分明,苏珺兮见状心想问话是不可能了,就守在床前只等着周老大夫和陈则涛来。

“那你赶快回去吧。”苏珺兮敛了神色,只余一抹淡淡的浅笑,取过案几上的食盒递给长玄,“这是新做的一叠抹茶凝糕,你给你家公子带回去。”

行至园中,苏珺兮站定。

说罢,王婶走至桌案边,点好香,复又转头望着苏珺兮。

杜氏说着说着语气不知不觉就泛了酸,一双不知何时被岁月刻下细细痕迹的眼早已泪意朦胧。

想着,老鸨冷冰冰的话便传了过来:“凡人贵在自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嬷嬷就是拼了老命去护着,也周全不了。”说着,老鸨略顿了顿,看着黛娘的一双带笑慈目就恍惚闪过几缕犀利的锋芒,“陈府杏林世家,任凭谁也坏不了它的规矩,但凡花柳之身,莫说陈府的偏门,就是后门也进不得。姚娘冥顽不知,你可要记得。”

长玄挠挠头:“苏大夫真是善心,长玄不过几处青紫,早忘了疼痛,还劳烦你惦记着,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苏珺兮心中感激,正要说话,却被陈则涛止住:“苏妹妹,你快别说见外的话,原本也是我们的疏忽,往后阿虎就留在苏家听你调遣,我再另寻一个替了阿豹。”

无欲则刚,哼,说得哪门子笑话!偏她两生两世,所欲所求也不过一世安稳、一处自在,可究竟,何处是吾乡?何处能自主?

随即,清风感到背后一阵和风,紧接着一暖,身上便覆上了一件丝罗外衫。觉出这还算不陌生的声音,清风才小心翼翼地将长玄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却依旧蜷缩在床上不动。

“今日人怎么这么多!”阿豹撇撇嘴,不禁有些发懵,想起自己的职责,又转头对清风说道,“清风,小心些,我们别走散了。”

却是一支簪子。陈则涵素喜青玉,这支簪子却只一片青玉叶为底,俏生生伸出一朵绯玉并蒂莲,生动异常。

苏珺兮疑惑里顿时心中一紧,便有些不安,只怕这次不好对付。

“他知道啦?”陈则涵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手不自觉攀上了陈则涛的手臂。

一旁的贴身随从卢放瞧着自家主子不同寻常的沉默,心中疑惑,不由近身上前:“大少爷,这就放她们走了?”

不等陈则涛说话,魏书义先开了口:“苏大夫说得有理,不若让我去前堂吧,今日跑腿的事我包了。”

苏珺兮闻言抬头看了窗外的晴空一眼,这才惊觉此刻正是烈日当头的晌午,刚刚胡乱吃了点东西倒忘了时间,陈则涵只怕真要晒坏了。思及此,苏珺兮将手中的工作交接给清风,便去院子寻陈则涵。

“哎,苏大夫,对不住,此刻你还是先坐在床沿吧。”长玄一边收拾踏几上的污物,一边朝床沿指了指。

苏珺兮本是一句真心的客气话,却不料姚娘当即敛了容:“苏小姐,我真心敬你一双妙手一颗仁心,足踩金莲舞不过是为取悦世间男子而已,也就罢了,免得污了我的情意,但是手弹琵琶曲却真真切切是我的琴音心声,愿博一听。”

“王婶你带她下去吧。”苏珺兮看不过这场面,吩咐王婶带清露离开。

“小姐说的是,我也出。”清风进来时已经将二人的对话听去了大半。

苏珺兮从陶缸边经过,上了庭阶,早有丫环打好了帘子,苏珺兮领着清霜进了正厅,只见一位端庄娴雅的贵气妇人端坐于主座,一位风韵尤存的妩媚妇人侧身半坐于侧座,二人均是迟暮的年纪,身旁丫环仆妇环伺左右,好一番气派。

“周老,刘老。”苏珺兮二人与两位老大夫打招呼。

苏珺兮放下手中书册,起身往外走:“清露想是经过什么大变故才如此小心胆怯,她年纪小还不定&img=""&,管教好了便能放开。这样的孩子实在,你不必急她。”

小厨房建在后院里,远远的夏唐亦就闻到了一股药香,煎药的炉子上,被火苗熏得黑乎乎的药罐正腾腾地冒着白气。

等清风和清霜二人帮她准备妥当,苏珺兮挥退二人,也不去理睬她们缄默的态度,只万事不想地脱了衣裳泡进暖呼呼的热水里。

屏风外面,跳动的烛火摇曳不停,微弱的烛光穿过淡雅简约的屏风,洒在微微荡漾的水波之上,苏珺兮低头,忽的瞧见掩映在荡漾水波中的面容,眉眼间半朵未画完的梅花别致而生动,心中一动,适才在行止轩的一点一滴,伴着一丝微微的异样悄然浮出回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