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七闻言状似不满:“要显眼做什么?隐蔽锋利好防身才要紧。”言下针对陈则涵送的那把&img=""&巧匕首的意思明显的很。

待苏珺兮漫不经心地洗漱完毕,准备用早餐时,王婶提了个&img=""&巧的食盒进来。苏珺兮瞧见,心中了然,这是陈则涵每年必至的一番心意。

“那陈则涵和陈则涛他们怎么就不说?”李景七不以为然。

荣娘见何氏伤情稍解,也不再哭了,才放下心服侍何氏歇下。

鹉哥一听,不由又打了个激灵,狐疑地看了陈则涵一眼,才关了车门,心里直犯嘀咕,莫非大少爷真摔坏脑子连大老爷也不怕了?想着又&img=""&了&img=""&袖中的小零花,才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驱车往柳楼街里巷驶去。

苏珺兮一着急,便使了劲要推开李景七。

陈则涛闻言才挥手示意阿虎起来,却面色依旧不善地看了李景七一眼,想到李景七刚刚的话,心中不快,但到底自己和苏珺兮是同辈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因而只转身问苏珺兮:“当真无碍?要不要二哥送你回家?”

清风这才笑了,扶着苏珺兮进了屋,到榻边坐下:“小姐,阿豹回说,过两日便能结案,这十来人要吃几年牢饭的。至于赵成益,知府刘大人还是说,证据不足不能指证他。”

苏珺兮大约是真让赵成益气昏了头,此刻见李景七提了这么个馊主意,当即没了平日的淡然柔和,这一段话掷地有声的倒把李景七唬得一愣,半晌方大笑起来。

李景七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便依你。”

苏珺兮短暂错愕之后,才听出这是李景七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转身抓着李景七的手急道:“王叔他们……”

一时屋内一人执笔专注书写,一人静默在座,一人静候一侧观雨,倒也成就一幅日常写意,如此不知不觉间屋外的雨势渐渐地就小了,陈则涛亦完成了自己每日的功课,苏珺兮见状,和陈则涛辞别后两人便各自趁着雨小乘车回家了。

何氏闻言只红了脸:“婆婆言重了,媳妇今日站在这里便沾了公公婆婆与夫君的福气。”

苏珺兮回头瞥了陈则涵一眼,不知他这回闹得又是哪一出,一身的酒气,还发着高烧,想必昨晚没有回府,要是让大伯父知道了恐怕又不得宁日。思及此,苏珺兮不禁叹了口气:“等二哥来了再说吧。”

苏珺兮回到闺房外室,清风和清霜已经将晚饭端上桌摆好了,正等着她进来用饭。

话音才落,苏珺兮便看到长玄涨红了脸,一时也知自己说得太过,只怕长玄真去了反倒闹得清风害臊不自在,因此笑道:“我代清风谢谢你,现在她心情好多了。”

出神间,苏珺兮被清风的一声轻唤唤醒,只听清风一阵清笑软语:“小姐如此诚意,织女仙子必定记着你的心愿呢!”

“娘再不来,你大约就忘了你娘了,回来这么些天,怎么就不来给娘请安?”杜氏见陈则涵瘦了双颊,神色黯然,络腮处点点青胡也没来得及修剪,一时又是心疼一时又是担忧,絮絮叨叨的再顾不得原先还生着陈则涵的气,“你都懒散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着急这么会儿功夫,做什么这么卖命?你看你,都要成家的人了,倒不见喜庆的神气。哎,你怎么就不让娘省省心?”

黛娘心中几番思量,借着略解老鸨的脾气,便横了心,只一赌输赢,唯求老鸨此番警告便是还留着余地,因此装出一副受教模样:“黛娘心中感激嬷嬷的教导和爱护,嬷嬷的话必是牢记于心的。”

抬眸见李景七面露尴尬,苏珺兮笑开,不知为何,心中只说不出的安宁:“公子莫要介意,我来瞧瞧长玄的伤。”

陈则涛闻言,想到即使是自己这样的,在陈府也是时时谨言处处慎行,何况是苏妹妹这样的情形,此刻话到嘴边的一句“你总是如此小心谨慎”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思及此处,苏珺兮一腔愤怒便转作满心愧疚,不禁低了头轻声沉吟:“是我的疏忽,明明知道赵成益乃杭州一霸,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却一时大意给他寻了空子。”

长青早在长玄将男子甩出来时,就几步上前一拳挥在男子的腹部上,还没等男子龇牙咧嘴叫唤出声,又一脚将男子掀了个底朝天,顺势反剪男子的双手,然后一掌拍向男子的后脑勺,男子只闷哼了一声,便再也动惮不得,只咬了牙认栽。

长玄闻言爽爽快快地应了,揣着自己的零花钱,等李景七和长青走远了,才转身走向楼角府桥。

陈则涵眼光不俗,恭维又巧妙,苏珺兮也一眼就钟情这支簪子,但此刻苏珺兮如何能再收陈则涵的礼物,何况还是一支并蒂莲簪。

清风和清霜闻言“噗嗤”一笑,清风便也不再说什么。

陈则涵松了口气只不住点头,与陈则涛一起寻了个客栈住下。

苏珺兮赶紧将她拦住,把她拉至桌边坐下,觉得清风心中只怕也害怕得很,想了想,才说道:“我们平时没有招惹过这样的人,不知他们的深浅,但看他今日行事,多少还是要看在陈府的面子上的。”苏珺兮细细分析给清风听,“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往后小心些就是了。”

魏书义爽朗一笑:“莫说我,只怕你们坐在屋里也少不得要腰酸背疼、头昏眼花!”

苏珺兮原本几日前在万径园自觉多言,也颇有些懊恼,但这几日日日忙碌,便也渐渐放下那些胡思乱想,只心无旁骛地在一鹤馆当值,倒有些无悲无喜的姿态。

清风正要发飙,苏珺兮赶紧截住她的话,附耳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无碍。”

“正是。”陈则涵说着竟俯首行了个礼。

“你这孩子。”王婶牵着清露出了苏珺兮的闺房,才忍不住看着她摇头叹道。清露只不做声地跟着王婶默默走着。

魁梧男子点点头,甩开几滴雨珠子:“岂敢,在下先谢过嬷嬷。”说罢抬手刚抹去脸上的水珠子,却又挂上了新的水珠。

福毕杜氏招手将苏珺兮拉到身边坐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对着陈府二房的季氏感叹不已:“弟妹,你看,两三年不见,苏姑娘可不是出落成了一位美人儿?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是陈府二少爷陈则涛,苏珺兮微笑转头:“二哥早。”

到了客厅,王叔立即迎上来,行了一礼:“小姐,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这是什么情况?说起来许世宁样貌英俊,加上许氏棺材铺几乎包揽了祥州及其附近区域所有的丧事,虽说做的是不太讨喜的死人生意,但是正因为如此,许家才赚了个盆满钵满,也算是祥州的大商户之一了。本来有才有貌又年轻的许世宁理应成为这小小祥州城里大小千金百金的金&img=""&婿,但事实却是家家户户的姑娘都畏之如阎王,深怕嫁进了许家就等于进了棺材嫁了地府!原因无他,就是他接连死了三个未婚妻而已。

两人坐定,何氏叫了茶水果子,便缓缓说道:“妹妹可喜欢这家茶坊的茶水果子?”苏珺兮正要答话,却听何氏轻轻一笑,接着道,“你大哥总爱来这里。”

看着对面何氏探究的眼神,苏珺兮心中一凉,自己料到何氏是个讲理的人,却没料到她未必有饶人之心。是的,不止是这家四时茶坊,陈则涵总给她送这里的茶水果子,就连刚刚的那家玉器铺子,陈则涵以前也常常在那里买了礼物送她。

苏珺兮心下几番思量,有了计较,只浅浅笑道:“往日这里每有新奇玩意,大哥总爱送一份来给我长见识。”

何氏表情未变,还是恰到好处的端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刚刚那家玉器铺子,想必妹妹也喜欢吧,&img=""&挑细选出来的环佩,倒真是正好与你发上的簪子配成一对。”

苏珺兮一惊,何氏注意了她多久?从一进店开始就盯着她了?苏珺兮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压下惊讶,含糊其辞:“大嫂见笑了。”

何氏也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茶,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想必是妹妹家的家风如此吧。”

此话不怀好意!苏珺兮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气,这说的是她爹爹与娘亲私定终身的事。苏珺兮再抿了一口茶,这次压下的却是隐怒,嘴上却再次含糊其辞:“大嫂又见笑了,爹爹素爱拙玉。”

不料何氏却不依不饶:“我哪里敢冒犯先辈,妹妹误会了。我只不过在想,并蒂莲不开,是水不够浊么?不知妹妹那环佩,是流云纹还是流水纹,配的是流云还是并蒂莲,或者,二者皆可,任择其一,倒也便宜……”

苏珺兮越听越气,何氏言下之意,她苏珺兮脚踏两条船,换个说法,也就差不多是人尽可夫了。苏珺兮紧紧握了握手中的茶盏,送至唇边再抿了一口,这次却再压不住耐&img=""&了。

苏珺兮端着茶盏沉思了半晌,才放下,眼中无比清明,可以抬脚走人,却不能拉下脸来:“珺兮抛头露面,自比不是寻常女子,想必大嫂也不是,珺兮不怕说句让大嫂取笑珺兮的话,珺兮眼拙,一直以为环佩刻得是流云纹,买来也是来配发上的流云簪的。”

何氏一愣,倒没有想到苏珺兮给了她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而且,她并不晓得那流云簪的来历,此刻苏珺兮的话明白告诉她,那是信物,她反倒有些无措。

苏珺兮见何氏怔住,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大嫂,珺兮该回了,先行一步不送。”

说罢略一致意,便出了四时茶坊。苏珺兮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坐上马车,想到刚刚何氏一番有意无意的侮辱,自己却要顾着陈府对苏家的恩情,顾着大伯父和陈则涵的情谊,不能翻脸,心中不由一阵委屈,思绪纷乱间,只低低吩咐身旁的清霜:“去万径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