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瓶儿拿来练钢管舞的。”吴杰抿了口酒道。

江彬愣了愣,这是要去江西?可朱宸濠谋反一事刚被压下去不久,这般贸然前往,是否有些不妥?

“旁的那间住的谁?”江彬一胳膊支住撅嘴要亲的正德皇帝。

正德皇帝早已是忍耐不住,抽出手指,借着浮力将江彬的腿抬起来环在自己腰际,解了裤头用那迫不及待的一处反复蹭着:“说,我是何人?”

“听说,指挥使要给你说门亲事……”

回豹房的路上,江彬拍去身上花瓣道:“好些个年事已高的……”

路上遇上萧滓、李时春一行,他们未赶上应州之战,但也俘虏了千名鞑靼兵士。正德皇帝拖着伤重的胳膊慰劳了一番,入得大同镇后,下令暂且调养生息,七日后启程回京。

有了援军接应,朱峦、周政所带的兵士也都看见了希望,拼尽全力冲破包围,与王勋等人会合。王勋战至一半,已觉着手下兵士体力不济,当即下令将火把熄灭。鞑靼毕竟被突袭在先,夜间用来照明的火把并未备足,这场黑灯瞎火的对峙,大多仰赖明军手中的光亮,此时忽然熄了火,眼睛尚无法适应黑暗,更别说对战了。王勋见此,又令几个混入鞑子间的探子举了兵器相撞,并用蒙古语大喊有细作。鞑靼兵士本就乱了阵脚,听了这喊声更是紧张,有些不明所以的竟自相残杀起来,恐怖的气氛渐渐扩散到整个军队。

“臣在!”

包粽子这活儿,几人都不会,还是仍在坐月子的仇瑛嘱咐丫鬟春梅教的,几个大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遍便称会了,回到王勋府上,对这跟前备好的苇叶、糯米、鲜肉、红枣、豆沙大眼瞪小眼。

当日,红光满面的正德皇帝御西角门,免文武群臣及外夷大礼,只行五拜三叩头礼,赐晏,并赏织金文绮彩币钞锭等物,一派其乐融融。江彬也得了赏,转手就给了陆青与汤禾。宴上喝了些酒,回去时想起两颗虎牙的王勋。

那一日,江彬自左军都督府归来,便见一堆轿子停在宅院前,里头的望微吠个不停,那些个官员罗纱湿透,见了江彬纷纷涌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正德皇帝举着牌子赖在吏部大堂替“威武大将军朱寿”讨薪的胡闹之举。

那人脸上蒙块巾,到了门口,露半张脸,守门的忙给开了门。似怕惊动谁,他也不牵马,步行往宫门走去。

“惟中性躁,多有得罪,望江大人莫与他计较。”

“我来吧……”吴杰握住朱宸濠的手。

副提举颔首,看在银两面上摆了说书架势:“倭人宗设与瑞佐,各率一队先后至我司。提举大人却命人先查后到的瑞佐货物,并于设宴款待时令瑞佐居于上座。宗设一气之下召集倭人追杀瑞佐,瑞佐逃至城外,宗设仍不罢休,沿途烧杀抢掠,夺船回了倭国。”

江彬垂眼看着腰间缓缓转了半圈的玉司南,低了头道:“臣,并无此等能耐。”

江彬绞尽脑汁也未记起哪家这么一道经文,正德皇帝洋洋洒洒道:“明日斋戒,你便也委屈些吧!”

杨慎自幼聪颖过人,十一岁即能诗,十二岁能文,所作《黄叶诗》为当时的内阁首辅李东阳大加赞赏,遂收入其门下。杨慎如今方弱冠,却已是声名远播,号称“无书不读”。如今这离经叛道的四字,仿佛是对正德皇帝的挑衅。你既要为难,我便将这玄机道破,看谁无法收场。

江彬知吕携找上自己绝不只为了多个照应,一来二去,才探出他意图——为的“天下第一酒楼”的茶叶供货。也听出话中意思的王琼卖徐霖一个面子,拉乔宇出去。吕携也便借机挑明,望江彬在正德皇帝跟前通融通融,好处定不会少上半分。江彬想起正德皇帝说要筹资的认真模样,多少有些心动,在徐霖的怂恿下,答应替吕携带些茶叶给正德皇帝,捎上美言几句。

“‘八虎’人人有份,刘瑾被抄家,此处却无人提及。”

“皇上……倒不怕埋了祸根?”

跨过门槛,外头一派花红柳素,那求而不得的情愫,就此被丢弃在暗无天日的囹圄之中。

正德皇帝上了船,边给晕船晕得胆汁都吐了的江彬顺背,边催促划船的壮丁们加把劲。

“皇上常提起江大人。”仇瑛靠在圈椅上道,“江大人为无功之事多有费心……”

谷大用也曾为“八虎”之一。六、刘七起义爆发之时,谷大用曾征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边军入操京师,而江彬也在那时作为大同游击镇压起义军而立功。谷大用于江彬,可谓有着无心栽柳的恩情,却对这位宠臣并不怎么上心。在他心里,江彬和钱宁不过一路货色,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杨廷和扔了手中枝桠,以脚跟碾平地上字迹道:“江统帅不曾疑过,当年为何仅凭这三十两便能面圣?”

元宵假尚未结束,正德皇帝又打起了刚从广东弄来的“佛郎机炮”的主意,江彬好这口,奉命直奔神机营,然而蹲了几日,张忠便使人来报说,正德皇帝接了俩女子回来。

“我还道你喜欢……”

乾清宫一团乱之时,着飞鱼服的钱宁钱指挥使则带着一干锦衣卫雄纠纠气昂昂地出现在了紫禁城的坤宁门。

大兔子被说得一怔,随后便沉默着试图抽回手,然而很快另一只手也落入了狐爪中。

正德皇帝觉着这般和江彬调情不够尽兴,便借着与各方使节进一步交流感情的名义挪到了前排,指着夹辅皇室的藩王给江彬介绍,什么秦王、燕王、周王、楚王、齐王、鲁王、蜀王、肃王、湘王、代王、辽王、晋王……一口气说下来也真是够呛,还兼带评头论足的,坐在前头的礼部尚书张升看了正德皇帝一眼,向来敬重这位辅佐父皇的元老的正德皇帝这才收敛了些。

正德皇帝这才抬眼看他,却不恼他的无礼,只乐呵呵地唤一声“红杏”。

“你说,我今晚给宝贝做烤鸭,他明天会不会再拉三车鸭回来?”

“瞪许久了!”

“皇上此次送的什么?”江彬不怎么想知道吴太医与宁王的纠葛。

一夜间,江西变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朱宸濠借着吴杰递来的手细细打量,见他那块玉果真有零星石花,不比自己手上这块剔透,却也是上好的藏品,然而看着看着朱宸濠便发现,吴杰的这块玉牌上刻的分明是一棵叶似斜卵圆的草,那草还开出一朵花,花心也镶着一颗相思豆……

小兔子垂下头,掩不住的失望,吴杰便牵着他去尝新磨的芝麻粉。小兔子无精打采地吃到一半,就听一仆役进来道,王爷于端礼门外等候二人。

江彬听了仍是垂着头道:“皇上曾言——‘龙不可脱于渊,人不可脱于权。’”

“没事,都下去吧,我歇会儿……”江彬对打算伺候她擦干身子的两名丫鬟道。那两名丫鬟对望一眼,乖乖退出去带上了门。江彬自己擦干身子,换上熏过的中衣,便躺在了正德皇帝颇为中意的那张梨木床榻上。

“火葬!”江彬摸到腰间的鞭子,掷地有声道:“王总兵若问起,便说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