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兰两个哥哥不是多话，季崇泽随了三太太性子，季崇亮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自己妹妹也不是特别关心。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当年她一时心软允了柳姨娘进门，或许沈氏也不会过早离世，与沈家关系也不会就这样断了，她已是悔不当初，如何还能让柳姨娘再进一步？
他脸色阴沉得可怖，牙齿咬得“咔嚓”作响。
季重莲眸中盛着一抹担忧，从来都是大气沉稳季芙蓉，从来都是凡事镇定自若季芙蓉，她第一次她眸中见到了忐忑不安神情，那是对未来不确定以及茫然。
也不知道当日灵隐寺后山遇到那名少女与李照是什么关系，那样女子，并不是他们可以高攀，那一日拒绝少女相邀看来是完全正确，若是继续留灵隐寺，说不定就被李照逮了个正着。
所以遇到这样情况，大太太自是担忧不已。
季崇宇呼出一口长气，这才忙不迭地去马车前看着小厮给他搬拿平日书本。
这陈四两口子是大太太离开灵隐寺时留给季重莲姐弟，还有林森两口子并两个粗使婆子，大太太看着人紧够了，再加上侍候季重莲姐弟两个丫环，这么多人守着，总不至于让两个孩子出了意外，这才放心地离开。
裴衍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给掳了出来，不然她怎么会抵达目地后才会有感觉，她不是睡得沉人，相反，就算夜里碧元微微翻个身，或是起夜上净房，她可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跟喝没喝酒没关系，何况那桂花酒度数能有几何？
季老太太说这话时目光却是扫向了季幽兰，似乎对上次季幽兰落水事情还记忆犹。
今儿个季重莲正带着碧元去看望季幽兰，但屋外廊下便被金箔给拦住了，只推说季幽兰身子不适现下正午休着。
裴衍点了点头，目光又扫过那两个男子，他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垂下了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季重莲白了矮胖子一眼，就着他灰布衣衫擦掉了簪头血，转头便坐一旁思考起来。
“姑娘，这观音像可不简单啊！”
季紫薇微微福了福身，望向齐湛眼中已是闪着粼粼波光，看起来好不醉人。
季重莲咬了咬唇，眸中神色渐渐化为了坚毅。
季重莲连连摆手，眨了眨纯洁无辜大眼睛，一副乖宝宝模样。
季重莲重重地捏了捏季幽兰手，她这才转头看了过来，唇角却是微微颤抖，“我……我控制不了……见着她……心里就泛起一股止不住恨……我……”
季芙蓉看了季幽兰一眼倒也不是责怪意味，但她这话倒是说得真切，力所能及范围内能够带携一把自然不会推脱，但若是涉及到长辈私心里偏疼这却非人力能够扭转。
那少年身形略有些偏胖，肉白脸庞上写着惊恐，一手死死地抓着金姑娘衣角，甩也甩不开。
季幽兰也与她斗过嘴，如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咦，那不是本家三姑娘？”
“有理有理！”
“这个我自然知道。”
碧元愣了一下，随即垮下了肩膀，她倒是不怕吃苦，只是老太太这苑里气氛有些沉重，她呆久了便浑身不自在，好在雨晴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不然闷都得闷死。
大太太捂唇笑了笑，这才正色道：“这事原本我也是想请老太太给出个主意，就让老爷与我那娘家嫂嫂帮着打听物色一番，老太太以为如何？”
宣宜堂正屋里，季重莲姐妹几个正依次给老太太请安，大太太与三太太也陪坐一侧。
“辛苦曾姨娘了。”
“出了什么事？”
“救了你一次，帮了你一次，两次，你还欠我一次！”
季月娥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这事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就算二太太知道了也无妨，那两个领路下手小丫环不过是家里粗使丫环，这事一做完她便立马吩咐管家打发了去庄子上，就算季家人事后觉出什么味来再来理论，可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她儿女双全，女儿貌美乖巧，儿子也聪明机警。
一时之间，她脑中滚过无数想法，越想越心焦，越想那巴掌大小脸绷得越紧，黑漆漆眸中跳跃着点点星火！
季重莲看了看自己手掌，又向前比划了一下，真只是这样一震一推，这铁链就断了，这得多大力道啊？
“裴家……舅舅……我只是听说过。”
“你这鬼灵精，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你！”
季重莲皱了皱眉，这下有些不好办了。
季芙蓉笑着捏了捏两个妹妹手，这便又退坐回了一旁，与季海棠低声说着话，像是嘱咐着什么一般。
季芙蓉说到这里，已经是笑着望向季老太太，倒让她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是一指点向她的额头，颇为无奈道：“就你会说话！”
季紫薇知道自己托生为庶女已是低了一等，柳姨娘娘家没落更不给力，她唯一能靠住的只有父亲季明宣。
正中间一名少女大概十三四岁，眉眼精致，朱唇红艳，着一身红色遍地撒金交领窄袖长裙，胸前用绞丝金链子挂着璎珞赤金锁片，小巧圆润耳垂上扣着金色小丁香。
“刘妈妈呢？”
“喔，我倒要看看你们母女是如何整治五妹妹？！”
“姨娘留步，我还有话说！”
懂谦让，有自知，难得是知道隐忍，韬光养晦，徐徐图之，倒不似一般闺阁中女子，颇有将门淑媛之风。
季重莲挑了挑眉，“既然是宝哥儿与天哥儿惹出麻烦，我自去问他们！”
话虽简单，但道理却通透。
石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父亲也允我看，只是我惯会死记硬背，那里面意思也不甚明白，倒是官员任免还看得懂，比方说……”
对于曾官拜翰林学士季老太爷多有耳闻，但并未深交，此刻季明宣带着厚礼，又是这样热情地上门来，倒着实让族长很是吃惊。
墨菊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小丫环了，季重莲又将季海棠拉到一旁坐下。
碧元怔了怔，这灯油和辛苦不辛苦有什么关系，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就算咱们不这样，她算计得还少吗？”
季重莲一怔，猛然回头看去。
这样深思远虑，连季重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婕娘满心欢喜，只要季明宣没忘了这事就好，日后她时不时地敲打一下，总会让他逮住机会向老太太言明。
季芙蓉原先一直静默着，此刻也好奇地问道：“五妹妹到底想要怎么办，一口气说个透，免得我心里还要猜着，怪难受！”
“是。”
季重莲笑着应了，对季芙蓉母女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季老太太，“若是祖母信任，就将这铺面交到孙女手中经营，咱们不对外租赁了，孙女保证营利后每月照样给公中交钱，与从前租金一分不差，祖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