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是五月三十一号,课间操结束后,前桌女生突然来了大姨妈,托陆然回班上帮她拿个卫生棉送到厕所。陆然刚进大厅就听见有人叫:“陆然在这儿!”

“那就难怪了……”说着又皱起脸嘟囔:“当年后羿射日做得不彻底,留这么大一个干什么……”

阮季默默拽起曲茜茜一条胳膊一起往前走,踢球的男生追过来:“喂,你把球给我呀!”

陆然脑补了一下外婆穿这裙子的样子,暗暗打了个寒颤。尽管不认同妈妈喜欢的各系娇嫩颜色,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挑选的款式都无可挑剔的好看。

沈沃心情忽然有一丝忐忑:“……你没有喜欢的人?”

“酸痛是因为乳酸堆积,很快会代谢掉,你冲热水澡,按摩都可以缓解酸痛。”

周围霎时一片死寂,个个伸长脖子眼神锁定陆然。沈沃在桌下轻轻撞了下她的腿,陆然神经高度紧张,条件反射地点头,过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地面裂个大洞立即一跳了事。

陆然呆了两秒,默默把笔袋翻过来扣在桌上倒出了毛毛虫,掏出两支笔当筷子使夹起毛毛虫。

方兰要用客厅桌子,就让两个人去陆然房间书桌上写作业。两人各据桌子一头,房门开着,丁辰把之前借的语文和英语卷子还给她:“听说你一模考试年级第二啊!”

陆然颇为愧疚,也顾不上计较他态度不好,眼巴巴望着丁辰,谁知越急越想不起来。

“我打的是头,你打的是脸!能一样吗?”

陆然给林念讲到一半,丁辰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也敲门钻进来:“我不如直接听你讲,免得麻烦。”

从那天之后,林念开始频繁的主动接触丁辰。

两人听到动静,齐齐往她这边看来。那女生见来了人,立即把手中的一个信封塞到沈沃怀里,慌慌张张地跑了。

陆然蹙眉,用力试图抽出胳膊:“麻烦你放手!”

女生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哇!那么远啊!我叫曲茜茜。”说完举起课本,封面上有她的名字,手指点着认真强调道:“你看,是xixi,不是qianqian。好多人都读错!”一脸愤愤然的表情。

陆然说去学校逛了逛,想问关于林兴的事情,踟蹰了半天还是没开口。想到自己可能会有另一个爸爸,她心里根本无法接受。可是,如果这是妈妈的愿望,自己也没有说不的资格。而且,如果爸爸知道的话,到底会希望妈妈一直记得他,还是希望妈妈跟别人在一起重新获得幸福呢?

林念边脱鞋边抱怨:“还不是被我爸害的,要我陪他出去。”转而跟关婷介绍:“这是陆然……我爸朋友的孩子,刚传学来的。”

家里人并不同意陆然的贸然转学,她只用一句话就挡了回去:“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和妈妈一定要在一起。”

故人重逢,陆然也难免激动:“你在一中当老师?”

这世界风起云涌变幻无常,我们在人海中来来往往却无法再重逢,彼此之间能留下的只有记忆。爱过的人给予你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而发生的改变使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沈沃是她爱情的启蒙者,影响之深,说是大幅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也未尝不可。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形容?”

助理阿雯一向精力充沛的好似办公室里小太阳,是陆然很喜欢的性格。这会儿活泼泼地凑过来皱起鼻子嗅嗅她:“就知道你又会用甜橙精油。”说着从背后摸出个明黄的大橙子:“呐,陆姐,别光闻,吃掉更提神!”

方兰一米五八,陆然一米六二,略略高一点,皮肤身材脸型都随母亲方兰,五官却像父亲陆德文,堪堪只算清秀,比不得方兰凤眼琼鼻精致好看。

陆然非常庆幸有这样一个人能够陪伴和照顾妈妈,内疚感折磨她许多年,看到妈妈重新变得幸福,她才学会原谅自己。

“最近也不缺什么……”

唐胤文帮她轻轻揉额角,连红印都没有,女人却抽搭起来:“呜……痛……”

那个人已经铭刻成她的一部分,你可以忘掉你一个人,但是怎么能忘掉自己。

艾莉当场狂化:“你娘……”眼看就要发生血案,费了陆然老牛鼻子的劲儿才安抚下来,从此对后艾莉看见阮季就横眉竖眼,再没有半分兴趣。

陆然微红着脸在车上坐定,手里拨弄着花,馥郁的白色奥斯丁玫瑰搭配茉莉和蓝紫色风信子,清雅秀美。她企图岔开话题:“好漂亮!在花语堂订的?”

陆然见他一反常态的幼稚,奇怪道:“干嘛非要打火机?换个别的不行吗?”

她小看了沈沃的毅力,接下来的一天里,无论跟他说什么,得到的答案都是三个字:“打火机。”

陆然终于举手投降:“好好好,明年生日就送你打火机。”

“说话算数?”男生棱角分明的脸洋溢出别样的神采,对着她露出令人眩目的笑容,满室六月初夏的阳光,骤然变得更加灿烂。

陆然也忍不住牵起嘴角:“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