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厌弃地用手遮在额前:“因为我是属冰淇淋的,夏天晒太阳会融化掉,会死的!”

陆然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不是你踢的你就别要这个球了!”担心砸的狠了出什么问题,没工夫理会他们,一手抱起球,一手扶着曲茜茜往医务室走。

正值青春发育期的女孩子往往会出现两种情况,张扬自己刚刚出现的女性特质或者全然相反的拼命隐藏。方兰一直以来对女儿的教育都是前一种,而自从爸爸过世之后,陆然变得更倾向于后一种。爱美的本能和青春期独有的羞涩常常搏斗,不分上下。

陆然翻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沈沃嘴角抽搐,半响才勉强回答:“你的肉质不紧实,估计口感不太好。”

东邪板书完毕,见众人动静不对,推推鼻梁上架着的小圆眼镜,严肃的盯着大家注意力的中心————地上那片护垫。

陆然直接把被笔夹住还犹自不停扭动的虫送到他嘴前,一字一顿道:“再敢放在我笔袋里我就让你把它吃了。”

“我是我她是她,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起?!”

陆然脑袋里灵光乍现,猛地回忆起林念嘴里一声声的————“丁辰?”见他脸色好转,知道自己说对了,赶紧补救:“不好意思啊,下次不会忘掉了。有什么事吗?”

陆然也侧首悄声回:“隔得远我打不着啊!”自己拿了纸巾擦脸上的水,顺便递一张给沈沃:“喏,给你。”

吃过中饭,丁辰很快抄完作业告辞,林念立即一起跟着走了。

丁辰粗枝大叶的,对于女孩子的心思和矛盾一向弄不懂,只要她们不打架就好。眼见事态平息,双手插袋一晃一晃的亲自送林念出了网吧,想了想又叮嘱一句:“以后别来这个地方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快回去吧。”

沈沃倒是坦然自若地冲她扬扬手:“怎么这么晚才来?”

苏远痞痞的:“美女!哪个班的?认识一下?”

她一边整理课本,一边听曲茜茜唧唧呱呱介绍班里的事情。原来坐她这个位置的男生上学期期末刚好转走,而她的新同桌,据说是学校的校草,叫做沈沃。因为人气很高,所以之前两年半一直都被安排跟男生同桌。虽然人比较花心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不过人缘很好,跟男生女生关系都很不错。

丁辰小时候,丁爸带他去打猎,冬天会有一种雪兔,白乎乎的一团,几乎跟雪色融为一体,很难发现。偶尔猎到了,会把兔子尾巴留下来送给丁辰作纪念品。丁辰攒了一盒子兔尾巴,他现在很想拿出来安在这个小兔子身上。

沙发中央坐着的男孩子穿一件长袖t恤,袖子挽起来,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肤色健康的脸上全是专注于游戏的紧张表情,压根没听到林念的招呼。他身边围着全是人,林念找了个地方硬挤着坐下。

陆然对此不置可否,当你永远失去最爱的人,根本不是改变环境能够解决的问题。隐约也会觉得,说不定母亲不要见到自己,反而会少一点难过。这念头一浮上心头,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

两人寒暄一番,王心莹突然想起来:“对了,沈沃六一之前来过,我还跟他问起你呢。”

陆然在a市只两年,最好的朋友就是曲茜茜和阮季,其他人都疏于联络,九年过去,跟陌生人没有两样。她无人可聚,坐在房间看着窗外想着往事发呆。

唐胤文眉眼间都是笑意:“这还差不多。”

“我会处理好的,莉莉,不要担心我。”

方兰摇摇头:“你爸最提倡让孩子自由发展,你小时候喜欢画画我们才送你去。只当是兴趣爱好,又不指望你当画家。你现在的工作还不是挺好。”

她当然是辜负了爸爸,她害死了爸爸。陆然还是不画画,也坚持不再去上美术班。

陆然笑出声来:“唐先生,我二十六了,不是六岁!”

男人把她放在副驾,关上右侧车门,陆然一头倒向玻璃,“咣”一声撞出很大动静。

也许过去从不会真正消失,只是默默藏在最深最深的心底。当你处于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转折,它们都会手拉手跳出来喊:“surprise!你看,我们一直在这里。”这话说给艾莉听,搞不好会得到“未老先衰老年痴呆”或者“脑残是病药不能停”这样的评价。

艾莉这个疯婆子冲上去给黄梅戏版生日歌配舞,搔首弄姿做梦露状献给全场飞吻无数,笑得大家东倒西歪。

人来了,笑嘻嘻的揽着陆然跟唐胤文讲:“这可是我们家小心肝儿。”看得唐胤文两眼冒火,陆然一头黑线,借尿遁避去了洗手间。

她拿好包包,招呼大家笑笑闹闹的下楼去。等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唐胤文正站在不远处。

沈沃转过头正脸瞧她,一脸鄙视:“看你那个熊样儿,不送你送谁!”

陆然气得捶了他一下,不再理他。

沈沃一个人闷笑了一会儿,也用手肘推她:“我生日party推迟到暑假办,到时候来玩儿!”

陆然还在气,白了他一眼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