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皱眉盯着抹在自己衬衣上的血迹,还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包纸巾塞进曲茜茜手中,曲茜茜连疼带晕血,堵住鼻子整个人都倚在了陆然身上。她个子比陆然高十厘米,陆然一手抱球一手掺着她有些吃力,只好拜托叫阮季的男生:“麻烦你帮我一起扶茜茜去医务室行吗?”

方兰不满的驳斥她:“这外面不是还有个小披肩吗?小女孩就是要穿好看一点,你想等到变成外婆再穿这种裙子啊!”

陆然没否认:“早恋影响学习。”

陆然很有自知之明的转移了话题:“肌肉酸痛有什么好方法解决吗?”

老爷子几步走下讲台来,亲自弯腰捡起护垫问陆然:“这是你的吗?”

沈沃之所以没参与但也没阻止,就是为了看看同桌会有什么反应,兴致勃勃的准备等她尖叫起来就加以嘲笑再施以援手。

陆然摇摇头,干脆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只当是帮普通同学,问他:“你要用什么卷子?”

不把人当回事也要有个限度,丁辰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咬牙切齿吼道:“快点想!想不起来你试试!”

陆然施施然缩回手:“我们互打一次扯平了,谁要跟你道歉。”

丁辰抄着作业,林念在旁边指指点点,丁辰不耐烦,顺手指了一道物理电路题:“来,你那么懂,你给我讲讲。”林念本来成绩就普通,所以没考上一中,去了寄宿的十九中上学。加上她已经是高一,公式定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研究半天支支吾吾讲不明白,又不甘心放弃:“我帮你去问,等下讲给你听。”

人总是对亲近之人的关怀视若无睹,却对来自陌生人的好意倍加感激。林兴平日的种种叮嘱她心烦听不进去,然而丁辰随口一句就让她心头充满暖意。

午饭后陆然来得晚,穿过操场时已经没什么人在学校里晃荡,才走到教学楼侧门口就看到沈沃和一个女生面对面站着。

苏远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先别着急走啊,咱们聊聊。”

陆然觉得她很亲切,放下书包微笑着回答她:“我叫陆然,刚从c城转学过来。”

等陆然回到家里,林兴早已告辞。方兰在忙着做晚饭,见她回来问:“你们俩去哪里玩了?”

关婷家像是在聚会,热热闹闹许多人。一开门便冲着林念嚷嚷:“怎么这么晚才来?”

困难就在于临近中考的陆然。方兰这一去要三年,虽然姨妈很乐意照顾她,但知母莫若女。陆然比任何人更了解妈妈不日日把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能安心,主动提出愿意转学。何况,妈妈一向好强,从不肯跟人服软,即使是姨妈和舅舅也一样。因为思念爸爸而半夜哭泣的时候,总要能有人陪在身边。从前爸爸在的时候,是舍不得妈妈掉一滴眼泪的。爸爸不在了,自然应该由她来照顾妈妈。

高中时坐她前桌的班长,还跟以前一样,冲上来抱住她:“真的是你?好多年不见了!”

在爱情的领域里,我们随着年纪的增长,都要经历不同的变化。喜欢的类型,表达的方式……甚至,感情的浓度。年少时的感情纯粹浓烈,是因为那个时候有着最单纯不设防的一颗心,愿意用火一样的热情去温暖另一颗心而不计较得失。等到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受过的伤结成了永不会消失的疤痕一层层包裹住内里的柔软,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像当年那样用力的去爱一个人。这实在是人生常态,所以我们始终记得当时喜欢过的人,也是为了不要忘记曾经的自己。

陆然高兴起来:“你一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到了办公室,万恶的周一照常叫人生不如死。公司众人萎靡不振,茶水间速溶咖啡消耗量迅速增加。

方兰指尖轻轻抚着照片,也笑:“个子随你爸爸,五官也像,好在没跟他一样长个国字脸,不然可就真愁死人了。”

桂林是父母当年度蜜月的地方,四年前方兰再婚,再度去了桂林。王连凯是大学教授,温文尔雅,妻子因病早逝,膝下无子。陆德文过世多年后,王连凯跟方兰在中学同学会重逢,终于结成良缘。

“选个地方度假?不是说想去塞班岛?反正免签方便。不然香港也行,去买东西?”

陆然已经摸着额头哼哼起来:“痛……”

陆然冷静的回答她:“我如果没记错,下一句歌词是-------做到谈何容易。”

唐胤文边笑边鼓掌,他万般皆好,唯独唱歌五音俱残,因此在k房永远是看客。

果然不待艾莉有所动作,阮季径自偏了头跟陆然说:“你这阿姨看着挺年轻的!”

同事们全嘻嘻哈哈跟着起哄,陆然娇嗔地拍他一下,唐胤文揽着她的腰,只是笑。艾莉自己开了车,以“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为由,把陆然同事也带走了。

陆然热血冲头,勉强管住自己的手没拍过去,狼狈地撇开脸。

沈沃边退开边叹气:“白眼儿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