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是她最喜欢的白色，如果换成方兰最喜欢的粉红，那才真叫可怕。眼前的裙子正和心意，反正方兰的旨意无法忤逆，穿上一看果然清爽宜人，母女俩的审美观难得实现了统一。
沈沃少见的讨厌，揪着刚才话题不放：“哎，你真的打算十八岁之前都不早恋？”
陆然听得茫然，忍不住咂咂嘴：“乳酸……都说人肉是酸的，现在剁下来做火腿的话，味道应该特别酸吧？”
护垫十分少女系的粉紫色包装还完整，薄薄一片平铺在走廊中间。旁边有笑的有慌张的，一片悉悉索索声。
后桌男生一拍桌子吼起来：“靠！你是女野人吧！连虫都不怕！”
“你不是应该跟她一起来吗？”
丁辰横遭羞辱，生生气个倒仰，简直想拎着她耳朵报出名字让她抄上两百遍好好记住，碍于自尊心实在说不出口，狠狠瞪着她。
陆然笑够歇了声，曲茜茜偷偷在她耳边念：“没看出来你还藏了一手，厉害啊！”
丁辰脑子不笨，但基础太差。好在陆然耐心，平时也常帮人辅导，两句就摸清了丁辰的底细。拿了课本从最基本的电压电阻讲起，丁辰上课不爱听讲，这会儿一对一教学可听得仔细，竟然举一反三地自己做出了另一题，不由得成就感爆棚。
那女生起先不肯，又不想惹丁辰不快，最终不服气地跺脚对林念丢下一句：“今天就放过你，下次给我小心点！”
这分明是个告白场景，陆然撞破别人好事，自然不好意思，硬着头皮继续走近。
陆然默默边上楼梯边回忆上午化学老师刚讲过的实验题，冷不防被人拦住了。
陆然被她逗笑了，加重语气说：“是茜茜公主的那个茜茜吗？曲－－茜－－茜，我保证，不会读错的。”
丁辰沉下脸：“别这么烦。”转身甩上门出来。下楼走出不远就看见了刚才那只小兔子。他反正无事可做，玩心大起远远跟着她兜圈子，看她向人问路，在路上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搓个雪球在手里抛上抛下。一路走到一中，学校大门假期关闭，女生趴在栅栏门上使劲伸头往里面看，丁辰几乎要为这个蠢样儿鼓掌叫好了！
关婷招呼陆然进来，林念率先凑到人群跟前：“丁辰你也在啊！在玩什么游戏啊？”
由于三年前陆德文去世后方兰一直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家人都认为现在换个环境改善心情也好。
王心莹俏皮的眨眨眼：“为母校服务！”
陆然苦笑，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曲茜茜也能一眼洞穿她的心事。转开话题说了唐胤文求婚的事情，曲茜茜大呼小叫完毕，口径居然跟阮季惊人的一致：“……看看吧，回来看看也好……”
陆然笑眯眯的：“你就是我的知心人啦！”
“老娘还不是替你操心！唐胤文这种二十四孝老公你以为很好找啊？”
相册继续向后翻，有陆然十岁时参加绘画比赛上台领奖的照片。她顿了一下：“爸爸如果知道我现在不画画了，也没有走专业道路，应该会不高兴吧。”
她从此不拿画笔。当方兰从悲痛中醒过神来，发现女儿已经很久没有画画，问她原因，陆然只支吾着推说学习紧张。方兰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你爸爸一直很喜欢你画画，不要辜负了他的希望。”
“你不是喜欢海洋公园的摩天轮吗？我们去坐。”
唐胤文半抱着陆然往车上走，她已经有点喝高了，脚下歪歪扭扭，咯咯咯傻笑。
阿兹海默症的典型症状，是当下发生的事情往往记不住，越久以前的却越清楚。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如果问她上周做了什么，恐怕要瞠目结舌翻查记事簿。但九年前的往事却好似篆刻在脑海里，分毫都清晰。你以为早就打包封存好的记忆，解锁竟然这样容易，只需要一句歌词一个画面甚至一缕气味。
唐胤文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今天先好好过生日。”说完去招呼朋友圈里的麦霸：“快去，给寿星献唱一曲！”
两年前陆然和唐胤文交往，阮季知道后千里迢迢飞过来，美其名曰男人最了解男人，要替她把关。
那头男人声音温柔：“马上进停车场，你直接下来吧。”
你果然是，迷恋二次元的纯真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