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在场的每一位有官身的,那个不是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才混出可以说的出去的身份。可是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几乎一夜之间鸡犬升天。

“大人!听说你叫我。”袁都头红着小脸问道,尽管努力控制着自己,还是不住地打酒嗝儿。浓烈的酒曲味,混合着口气,熏得杨帆后退了好几步。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

“还公平交易?”

“嘻嘻……小声点儿,别让他听到。”

“老奴已经听说了,不知道杨大夫拿到什么证据没。”

“慌什么?看你那点胆色,为师是逆贼敕封过的希夷先生,谏议大夫。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经过翠玉坊时,每次听到这首词,杨帆从没被李后主的《望江南、多少恨》亡国之痛感动,却为唱这首词的女孩伤怀。这词词句句,分明是为自己孤立无援而悲哀。

“大人怎么啦?这么魂不守舍,不会是和她那个了吧?”

此刻杨帆正在一处僻静的院落,悄悄的视察自己秘密组织的别动队。

“民女谢皇上厚恩!”喜出望外的小容,立刻高声谢恩道。想到以后必会被人重点关注的杨帆,好半天才磕头。

“姨妈不用担心,这次杨大夫赢定了,到时候那个希瑶留给你做丫鬟。今天是姥爷大寿,你不能让他老人家双喜临门。”皇三子赵德昌倒是一如往常地笑呵呵地劝慰,只不过眉宇之间总有些失落。不过这也正常,有操守的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

“哎呀!”车内突然小容痛苦的尖叫声,吓的杨帆连忙掀起帘子察看。一车的香艳,登时引来路人一片歆羡的目光。

反正已经等过一次,也不在乎多等一次,杨帆想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什么,耐心坐在车上等带。结果是过了一辆又一辆,连续等了五辆车,袁都头还不说过河,杨帆忍不住急了。

“嗯!”

过了一会儿,他才朗声笑道:“小娘子真是天真率性。难道你不知道直呼他人名讳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吗?”

有些势缓流弱的御河上,一艘商船的灯盏,碾碎了一波碧水。

看完自己的杰作,天色已然大黑。

因为这次长箭是直接穿窗而过,威力没有一丝衰减。被射中的弓箭手,硬生生的被箭镞的打了一个对穿。强大的威力几乎将那人撕碎,什么肝胆脾胃十二指肠的散落了地儿。

虽说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被衙门征召,但是这次听说是巡检史大人亲自召集,个个都是亢奋异常。但是,当杨帆把自己画好的十几张分构图,分别交给木匠和铁匠手里,这些人无不摇头皱眉。

只见已经换了一身女儿装的李梅,身穿一件绯红色褙子,里面套一件清凉的抹胸小衣,清晰的事业线挤在一对朦胧的山峰中间,让人看的流连忘返。两朵若隐若现的梅花,怎是一个醉人能形容的。

由于他们可以对通敌者,享有先杀后追查的权力,所以难免行事比较隐晦和残忍。常常是周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嫌疑的一家子就被飞灵军锄奸灭口了。

发现一群士兵,朝这里包围过来,耶律燕不由得大吃一惊。想到阁楼顶上还藏着十多名弓箭手,急的她后背直冒冷汗。任谁都知道,这会儿下去和宋军死拼,绝对是最愚蠢的事情。

“这位大官好,难道大官没有听杨大人说,他要奉孝结婚?”

就在他们几个冲到巡检司衙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支短小精悍的兵马也从一个街角冲了出来。

眼见袁秀清和李梅都各自听的发呆,老族长的兴致也更加浓了。既羡慕又自豪地指着后生们刚刚抬进来的几个大木箱,得意地说道:“你们看这几口箱子,就是县太爷送的贺礼。他还说要上报朝廷,要把杨帆树立成遵孝的典范。门外那几个衙役,就是专门派来护送我们的……咳咳……”

当杨帆把牛牛递到李迪怀里的时候,小容特意把小被子压了压,然后又仔细检查没有透风的地儿,才让李迪抱着婴儿退出主屋。整个过程,就是俨然就是一个贤妻良母。

越来越不对味的话,让杨帆意识到自己一定说错什么话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一二三。便把早就揣在怀里的两枚金豆子,悄悄的递给了王继恩。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王继恩。

只见他伸手从怀里捏出一个绣了数朵牡丹的手帕,轻轻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珠,这次随口催促了一句。说:“这天真是热了,为了出门气味好闻些,大家赶紧回去行动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纷纷为杨帆捏了一把汗。和谁开玩笑,也不能和希达里希阎王开玩笑,而且还是这种生死玩笑。希达里则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太平兴国四年冬,契丹骑兵七千自寇水飞狐径,径曲阳,灵寿犯境,杀人八千……太平兴国五年春,石邑全境瘟疫爆发,死亡三千有奇,绝户八村三里……”

依然留在城墙上的皇三子,示意随从和皂吏后退之后,才意味深长地凑到杨帆耳畔低语说:“先生太厉害了,回头把这个奇怪的法子和我说说,顺便教教我……”

一番简单的打听之后,王继恩也跟着众人跪下来求情。一副公鸭嗓在人群中格外醒耳。原本对鬼神之说根本不屑一顾的国丈爷李节度,一时参不透其中玄机,便也跟着众人跪了下来。

和身边的皂吏们沟通再三,他确认这个事情真的很难办。原来太平兴国四年北伐幽云十六州的高粱河之战,光河北地区战死的义勇就有数万。在当时整个河北路才五百万人口,可以说几乎每个州县,村镇,都有罹难者。

“小官人想好了吗?”小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语气中满是失望。

“大胆蟊贼,竟敢假冒阴司公差,还不快快显出原形。”先前和杨帆说话的白无常怒吼道。

“快!千万别慢慢吞吞的,那样会很疼。”杨帆见她一直不敢动手,竟然主动闭上眼睛帮她壮胆。

“这些蠢货,哪里知道咱家的苦心。这不是抢什么皇子的功劳,而是为了皇上的颜面。自从高粱河战败负伤,皇上他老人家就变得患得患失,开始笃信天命,这些年敕封了不少江湖术士。早就被那帮子咬文嚼字的文官诟病多时。假如现在就因为一个梦,再闹出敕封的事情,他们还不得闹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