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你的床弩为什么要用三张弓?”从一开始就细细观察了许久的宋库司,好奇地问。

杨帆说完,不等她们说话,径直离开了主屋,又和老族长自来熟的寒暄两句之后,回到前院了解契丹细作的新动向。

听闻此言,众人立刻一阵欢呼,脸上仅有的一点愧色都消失不见了。把老族长气得,又是一阵大喘气,杨帆赶紧学着小容的样子,帮他轻轻地敲着后背。

“他们行吗?”袁都头担心地问。见杨帆没有说让自己起来的话,便自行站了起来。

王继恩很不以为然道:“几十个想蚍蜉撼树的小贼而已,杨大夫多虑啦。明天就是国舅爷的寿辰,杨大夫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和老奴一块儿去镇州,如何?”

他十分明白,如果能把这些人招募到自己麾下,一定非常得心应手,但是管理起来也会让人头疼。

一听有架可打,原本还是睡眼惺忪的袁都头,立刻来了精神。“噌”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没从床上跳起来,反而把床砸塌了。

为了巴结权贵,把亲生女儿完全当成一件物品的做法,让李梅对爹爹彻底失望。如今,终于在表姐的帮忙下,不顾一切地赶到了石邑镇。可是,却意外听到表哥要奉孝成婚。顿时,又是伤心又是惊讶。

想到这里,杨帆不由自主地想起多日不见的皇三子赵德昌。还有他说想要小容的话。

杨帆连忙起身接过圣旨以后,赶紧关心道:“王大官身体有恙乎?”

“耶律贤的大军已经到了满城,偷袭石邑镇的耶律耀哥部,还在镇定两州的山间游荡。你王继恩身为监军,不思如何退敌,反而关心起鸡毛烂蒜的地方杂务。恕本太尉不能奉陪,先走一步。”

眼见他对自己如此不敬,杨帆气得脸色铁青。忽然想起历史上,这个希达里是在太平兴国七年五月初的满城之战,被流矢击中身亡。心里顿时平和多了,安慰自己何必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以杨巡检的所讲,假如那些死于战乱的遗体得不到掩埋,就会闹出瘟症的说法老奴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奴曾听皇上说,依据吕氏春秋·季春纪的记载:季春行夏令,多疾疫。说这个瘟疫是非时之气,是和天气有关。却并未听说和尸体有关啊?”

心里不慌底气足,杨帆定了定神,才谦虚地说:“诸位大人太高看下官,如今这些事儿,只是照瘟神老爷的吩咐罢了,下官不敢居功。”

整个过程让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人,着火了不赶紧灭火,竟然裹一件更容易燃烧的棉被。

“姥爷为什么这样说?”皇三子诧异地问。

“尿急……憋醒的……”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表达着,希望她能扶自己起来。想起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实,便觉得不方便再用人家。这人只要心虚,言语就没了力度,甚至有些怯生生的。

其实,他们要是能找到这个和尚才怪。只要对佛教和道教略知一二,都会想到这个和尚的身份古怪。因为金针驱邪这类法门,只有道家才有。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不像我熟悉的小官人。他胆小怕事不善言谈,而你巧舌如簧,胆大妄为。你所做的任何事情,放到我家小官人身上,他都不敢做十分之一。”

“姥爷!杨巡检帮了昌儿很多忙,现在他有伤在身,昌儿实在不放心。”

王继恩和国丈爷李节度的到来,可把那些皂吏们忙活坏了。

一个身穿金甲的侍卫校官,趁机上前询问道。“监军大人,今夜是继续赶路还是歇息一宿再走?”

“小官人啊!你说你刚才干嘛咱家抬杠呢,看这多细腻白皙的小屁~股,皮开肉绽的好让人心疼……”帮杨帆敷药后,王继恩有些流连忘返地,用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轻轻地帮他盖上了一张行军毯。

“喏!”

“嗨!这样不日石邑镇便会爆发瘟疫的。”杨帆有些无可奈何的抱怨说。

“混账!你敢骂我是小人?”杨帆挥起拳头吓唬道。

“你是这里的父母官吗?能为我做主吗?”小男孩依然不忘据理力争,一副铁骨铮铮的硬汉模样让杨帆都不敢懈怠。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难民见状,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高呼三大王爱民如子。皇三子赵德昌似乎很满意眼前的结果,很随和地对难民进行安抚,不时还朝杨帆投来赞许的目光,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这位小娘子原来是巡检史的夫人啊,难怪她会建粥场施粥给咱们喝,这一定是这位大人吩咐的,他们可真是好人呐……”

“这个属下也没办法,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骑马就和大姑娘破瓜一样,初次疼二次酸,以后次次爽翻天。等到我这火候,一夜骑行三百里,马能累死人都不会吃不消。”

杨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看到袁都头和厢兵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才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诸位害怕以后没法儿在石邑镇混,但是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会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意,撵走碍事难民,是不是正好馅国丈和太子爷与不义?”

想到此事关系重大,杨帆特意提醒说:“在这件事还没彻底查清前,这封信对谁都不要讲起,不然吓跑了秦副指挥的同党,我就会让太子把罪责都算在你头上。”

石邑就是石邑镇,宋初从县降为镇,并入获鹿县。现在的大致位置,就在石家庄市区振头街道一带。因其处在沟通南北的山前大官道和从井陉延伸出来的秦皇古官道交汇之地,自古就是交通要冲,经济繁荣,商贾云集。

城墙上的景观也没有好到哪里,光是和杨帆合作扔滚木的义勇就换了两个。大家纷纷利用这个间隙转移伤员,整备防御用的各种器械。可能是因为接连小胜的原因,士气特别高昂。很多受了轻伤的义勇厢兵,依然精神抖擞的守在自己的位置。

“尸体哪?”耶律耀哥怒吼道。

“好了,你退下吧。”皇长子赵德崇的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情,连看都不在看他一眼,转身对秦副指挥命令道:“今夜为了安全起见,命令兵勇全员守在城头,对契丹人可能发起的攻击严防死守。”

“谁?就他吗?一个测字先生而已。”皇长子赵德崇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还不等他们清理完毕,那些被杨帆骗到城西北角的难民,又发疯一般的跑了回来。

杨帆一出城门,就看到皇三子赵德昌正神采奕奕,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横刀立马在城门前观战。见到杨帆,还笑嘻嘻地打招呼说:“先生真是勇敢,别人都往城里跑,你却往城外跑。莫非是算出我大哥会大胜而归?”

一个身披重甲,挥舞宝剑的中年武官,立刻大声喝止:“不许开城门!谁敢开城门斩立决。”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穿铠甲的军爷,冲到队伍前面,扯着嗓子反复吼了好几遍。

“小官人!这是你测字挣的吗?”小容突然神情紧张地问道。这让杨帆十分诧异,立刻斩钉截铁地回了句:“当然,而且我怀里还有很多哪,你要不信就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