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门口就遇见前来探望他伤情的国丈爷和皇三子赵德昌,俨然一副心系百姓的杨帆,只是和他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催促他们赶紧去和王继恩商议军国大事吧。

想起那日遇到山贼,自家小官人吓得尿裤子的窘样,以及逃跑时,不惜逼迫自己去引开山贼的一幕。小容相信,假如是这几日的小官人,他绝不会害怕,更不会舍得让自己冒险。

杨继忠一个好武之人岂会相信,挥拳将那和尚赶出了大院。和尚叹道:“都头不睦劫数难逃,看来贫僧只能等十二年后再来。”随后拂袖而去。杨回屋内查验,果然见儿子后背有七颗黑痣,排列如北斗。

“对!我就是要更疼的感觉,好让自己记住这个教训。”

这些人的心思,对于久经事故的国丈爷来说,不但不感恩,甚至有些厌恶。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哪里是为自己鸣冤,都是冲着太子的面子。想到皇长子连夜返京的事儿,国丈爷不由得黯然神伤。

那名为首的侍卫诡异一笑望了杨帆一眼,不软不硬地回了句:“属下是奉了王监军指令,来请杨巡检回巡检司商议大事的。”

“呵呵……全身而退?先生不必多虑,假如爹爹连亲生骨肉都敢杀,我还活着个什么劲儿。告辞!”

“哈哈……太子殿下不必抵赖了,可能你还不知道,你和秦王卢相公他们的密谋,已经被皇上平定了。估计这会儿,皇上他老人家正和满朝文武大臣商定如何惩处你们。哈哈……国丈爷今天这般傲慢无礼,难道是以为他们已经谋反成功了?”

“三弟!不要为难杨巡检,他又不是坐堂郎中。都怨我没有及时听杨先生的谏言,及时派人和姥爷通联,才害得姥爷担惊受怕,急火攻心……哎!”

可是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给自己做妻。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是现在真说放她走,心里莫名的舍不得。毕竟在这个时代,像小容这么大的女孩放回家,也是立刻许人家的事儿。

“真是奇了怪啊,怎么会有你这种死脑筋的小孩?怎么歪理一大堆?”杨帆顿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大嘴巴抽他几下。但是又觉得他说的没有任何不妥,放到现在社会,参加个最强大脑啥的,绝对入围冠军啊。

“哼!”小男孩毫不领情地把碗里的米倒回了锅里,指着站在不远处哄婴儿的小容说:“那位菩萨姐姐说了,小孩两勺干的,多出来的我不要。”

杨帆觉得这个张豪虽然可恶,但是远没有到非死不可的程度。望着四周为皇三子拍手叫好的上千号百姓,还有那位依旧可以笑脸迎人的皇子。他有些怀疑眼前这位真的会成为仁君吗?难道他的做法就是王法。

站在杨帆身后的袁都头也是大吃一惊,原本他很担心张掌柜会对巡检史大打出手,让自己的处境尴尬。毕竟就在前不久,吕巡检就曾被这厮打的鼻青脸肿。

“我想……”杨帆始终还是不习惯说本官,意识到自己忘了官体,便咳了两声嗓子,才继续说道:“本官想回自己暂住的客栈一趟,去和同住在那里的家人知会一下,免得她过度担心。顺路在吃个便饭。”

“呵……”袁都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官威比吕巡检的还大,连忙收住笑朗声回话说:“巡检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下令,本都头坚决服从。”

听到杨帆吟诵这首诗词,那名押队也假装附庸风雅道:“好诗啊!没想到我们秦副指挥还会写诗。这个应该给他的家人留着。”

奋战一夜,损失三千多人,痛失数员大将的结果,依然没有攻破这个小小的石邑镇。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换了谁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城墙外的惨叫声,完全掩盖住了两人的声音。为了保证皇三子的安全,杨帆决定趁机送他下城墙。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三子直接艹起长弓朝城下放箭,而且还是箭出必中。

“好!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按杨先生所说,主动出击一下,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吊桥拆掉。来人哪,马上去通知云都头和徐都头立刻出城攻击。弓箭手,弩炮手,随时准备支援。”

“是的,末将以为契丹人突然深入宋界六百里,一定是另有所图。要不然干嘛放着镇州,定州不去攻打,偏偏绕远包围小小的石邑镇?”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杨帆抬头望了一眼身旁三丈多高的城墙,觉得自己多虑了。便丢掉了手里的木棍,再次架起大炮对着灌木丛又一通狂轰乱炸。

突然,杨帆想起上大学时,曾跟着考古队做课外实践,在一座宋代古城墙遗址发现暗门事儿。于是,他连忙跑到人群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快去城西北角,那里的暗门已经打开了,想活命的快跟我来……”

总算醒过神的吕巡检,赶紧用长袖擦了一把眼泪,望着皇长子赵德崇挥动着唐刀,骑着马带头冲出城门的身影,哑着嗓子使劲呼喊道:“使不得,使不得……袁都头快带人跟过去。”

好在这个结果,杨帆还是可以接受的,心说:跟在领导跟前,总比只身一线要安全一些。但是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让他悔青了肠子。

突然,外面街道上噪声大作。虽然声音极其嘈杂混乱,他还是听清楚最重要的一点儿:契丹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