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家人没有随军?”见他身旁没有人烧纸哭丧,杨帆诧异地问。

夜色越来越暗,雨也越下越大,城墙上的火把渐渐的都被雨水浇灭,城墙下的同样也陷入无尽的黑暗。但是号角声,惨叫声,辱骂声,一刻也舍不得中断。

“看来就咱们两个怕死啊!”杨帆自嘲道,因为背景音实在太吵,杨帆几乎是用喊的方式说话。

“契丹兵来了,契丹兵来了……”

“鉴于我们兵源不足。所以出战的军队绝不可恋战,取得小胜就要主动退回城内。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我们应该南北两门都突击一下。还要趁机派出两组求援的信使,分别去最近的赵州和镇州搬兵。”

见到留自己在身边听差的吕巡检死了,杨帆寻思着想趁乱逃回客栈,结果却被皇三子赵德昌拦了回来。

“这可怎么办啊,契丹骑兵马上就要进攻,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咱们肯定难逃一死。杨先生,你觉得城墙上的人喊的提议怎么样?”皇三子赵德昌一边商量道,一边朝护城河外张望。他最担心的大哥,皇长子赵德崇已经带着禁军退到了护城河边。

秦副指挥刚想训斥他几句,惊异地看到果真有一个腰系玉带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被一群腰系金带附挂银鱼袋,手持唐刀的大内侍卫簇拥着登上了城头。连忙跪倒在地朗声道:“末将秦可卿拜见太子殿下!

话未说完,他的神情已是失望至极。心说:不是说燕赵之地多豪杰吗?没人来也就算了,还来个弱不禁风的黄毛小子。

“小官人,为什么叫奴婢大姐?”见杨帆不想回话,小容连忙解释说。

皇长子赵德崇半天都没有回话,尽管脸上满是恨意。自从他们的生母李美人暴死宫中,他一直很想查清楚娘亲是怎么死的。可是这后宫之事,哪是他们皇子能干涉的。

对于这个李防御使,杨帆同样不陌生,当然这仅限于史书中。知道他有个女儿,是宋太宗赵光义的妃嫔,地位虽然不高,而且早在太平兴国二年就过世了,但是她却生了两位了不起的皇子,分别是皇长子和皇三子。

“小衙内问卦金多少合适,这个该怎么说呢。所谓命贱则卦金便宜,甚至可以不给,命贵自然卦金高起。我看两位器宇不凡,定是命贵之人。所以每测一字,收白金十二两半……”

“我有那么不开眼?我留在这里是想干一番大事儿的。我要做大宋朝独一无二的神算,将来还要登临庙堂指点江山,封侯拜相……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你要相信我,我才不会蠢到去做一个小客栈的老板。”

当他抬头望向袁姑娘的时候,顿时感觉一亮。只见她一改早上武行短打的装束,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圆领褙子,里面套着抹胸的丝质薄衫,胸口处的一对挺拔的大白兔若隐若现,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妾身想请杨官人做客栈的账房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客栈后院的一道月门里,袁掌柜已经被伙计们抬到了一间厢房的大床上。连夜请了郎中金针施救后,总算是把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可是因为耽搁太久,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鼻眼歪斜不说,就连半面身子都瘫痪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才下定决心,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只装着银针的小木盒。

“你是打尖还是住……怎么会是你们,他不是……”店小二几乎都结巴的不会说话了,眼珠子瞪到不能再大。

没想到借尸还魂后,连替身先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为了以后能融入这个替身的社会圈,徐明寻思着必须假装失忆才好。便大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你是谁,为嘛一直叫我小官人。”

徐明边回答边想,这是审犯人吗?为什么阴司的制度和阳间的这么相似?难道这里也与时俱进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哪里去了?牛头马面呢?自己会不会有机会见到阎王。

只见她插着腰,堵着房门足足骂了一下午,各种脏话直接把四婶臊的净身出户。王大伯虽然没有远走他乡,但是自家已是妻离子散,更糟街坊四邻各种白眼嫌弃,终了连人都做不成。

“谢谢大人提醒,属下果然是考虑不周。”

“……”

李家客栈,管事掌柜张豪站在门厅,望着外面的难民破口大骂道:“王二棍!去给我找巡检司那帮蠢货,让他们速速派人撵走这些流民。就算不让国丈爷做生意,也该考虑太子和三大王一会儿下城休息吧。”

“张爷,那帮军爷刚上阵杀过人,小的怕一不小心惹怒他们,被咔嚓……”王二棍哭丧着推脱。

“废物!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找那帮子蠢货。再我回来前,你要把那个粥棚给我拆了。”张掌柜气急败坏地发令道。

“啊!那样小的会被流民打死的……”

“你真是废物!……”

来到巡检司,杨帆望着略显破旧却很高大的衙门口,颇感意外和不解。心说;这是巡检司吗?怎么看都像县衙。

袁都头可能察觉到什么,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这门面够气派吧?俺们这儿人常言说,石邑巡检大衙门,获鹿县令巡检房。大人这衙门可比县老爷家的宽敞多了。”

“本官是来做事的,至于宽敞不宽敞的,只要有个地儿办公生活就好。”杨帆十分满意地笑道。

“大人请!”袁都头一边做了个请先走的动作,一边继续说:“咱这巡检司的大堂后面,有个独立的小院,不但有宽敞的房间住人,而且还有假山和鱼池。一会儿属下就派人把里面收拾一下。”

“有劳袁都头。”杨帆客气道。

过了门厅,先是一个六丈多宽的院子,正面是县老爷办公的大堂,左右两侧各有一排青砖灰瓦的门房。杨帆原以为哪里是一般皂吏们办公的地方。结果袁都头指着东头最大的一间告诉他说,这是他办公的公房。

推开房门,发现里面的陈设十分的简单。除了案牍和太师椅,旁边还放了一组书柜,上面摆放了很多文案。杨帆知道这里放的应该是档案公文。

坐到太师椅上,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行头,十分难为情地问:“袁都头,不知能不能帮本官找身干净点的衣服。穿这么一身,是不是有失官体。”

袁都头低头瞧了一眼,噗嗤一声笑道:“好,属下这就去后院帮大人找身旧官服。”

目送袁都头离开,杨帆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欢喜,兴高采烈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从这里做出一番清明政绩。

“砰!”随着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闯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一进门就破口大骂道:“谁是新任命的巡检,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