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之后,他原路退出仓库,将撬开的锁恢复原状之后,四下打量一番,才退出仓库范围,躲在暗处等待结果。

扈芙蓉走到一脸铁青的父亲身边,为他斟了一杯茶,为他顺气“爹爹息怒,咱们还没有输。”

外面兵器相交的声音,还有楚正阳微微颤抖的双臂,让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烦躁。父亲身上的温度一直在温暖着她,可是这种让人安心的温暖里,却带着不安和担心。

如今,这楚家商号却考虑到了这一点,居然将粮食给运到了家门口……这让不少茶农的心思都动了起来。

那声音听上去天真无邪,懵懵懂懂。却让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身上。这是,人们才现在楚正阳的队伍里,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清新脱俗,虽被面纱挡住了模样,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如空谷幽兰一般,令人着迷。

楚清回应楚正阳一个安心的微笑,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都是绿油油的茶树,还有在茶园中正在进行采茶的少女。屋舍层叠之地,不少烟囱冒着白烟,淡淡的茶香融入空气之中。

名柳为楚清在背后垫上厚垫子,让她靠着舒服一些。她微微摇头,轻笑“无碍。坐在马车上又怎会累?”

“此话不可再提,莫要给东家招惹麻烦。”老掌柜低声提醒。

屋内一片安静,过来好一会,才听到扈芙蓉的声音“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说着,人影一晃,就出现在扈少安眼前。

被点名的扈芙蓉脸色一沉,眸底满是阴郁之色。此刻,随着楚清的一句话,居然将她扯入其中。明明,她只需要坐在一旁看戏的。

一双就是从异宝中抽回一道理智的扈芙蓉,当她见到楚清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时,一个恶毒的想法从心中升起。

此时,扈芙蓉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双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觉得疼痛难挡。再听到这身份尊贵之人开口之后,浑身如坠冰窖,不敢言语,只能偷偷看向自己的父亲,眼泪几乎要落下。

名柳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她可从不知道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样子倒是和从前一般模样了,让她不禁鼻子一酸,喃喃的道“小姐。”

“无事。”楚清摇了摇头,结束了名柳的担心。

再见,她如受惊的小兽,在丛林里闪躲着威胁她清白的恶魔。而他只是一眷之后,就任由其自生自灭。事后如何?他并未差人关注,今夜见她这般模样,恐怕那一日又另生枝节,让她逃出生天了吧。

而要搭人脉,各项应酬是必不可少的了。

这绝对不是那个对自己欲行不轨的男人身上的味道。楚清在心中判断,待她感觉到人影靠近咫尺时,突然,手中握着的匕向来人挥去。

一句话,就把楚清丢在一间看似厢房的雅间之中,那急切离开的背影,让楚清隐隐挑眉。

他身下清瘦,眉宇间好似金色佛气渺渺,面颊红润,肤色晶莹,行走间步步生风,好似踏云而行,真是如佛陀现世一般。不得不说,圆慧法师给人的感觉,那种佛眼看众生的悲悯,更让人止不住想要膜拜。

据她所知,这样的行为,并不需要负法律责任。杀人偿命,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甚至,楚清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外面即将到来的三皇子,还比不上此刻被她握住的女儿的手,仿佛,只要能握着这只小手,便什么也足够了。

如此宠爱,扈博易早已对外言明,自己的女儿不外嫁,只招婿入赘。也就是说,他日扈博易驾鹤西去,这扈家的家财,也是由兄妹两人平分。对此,扈家的长子扈少安到无所谓,这个安宁第一纨绔,对于钱财、生意并不上心,对于他来说,每日给他钱,让他花天酒地便足够。

那就是,成为真正的楚清,代替真正的楚清,陪伴在他们身边。是孝道,也是她夺舍后的责任。

安静下来,房间内外只剩下雨声。楚清睁开眼,望着几案上青烟袅袅升起的香炉,突然问道“翠翠呢?”

扶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楚清的吩咐下悄然离开。即便他是楚清的小厮,但深夜出入小姐闺房也多有不便,自然不能宣于人前。

房内的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李贵是好奇从来不懂商道的大小姐为何如今这般淡定的说出这句话。而楚正阳比他更多了丝凝重,他在想自己的这个‘新’女儿,到底是何来历。

在楚清感到意外之时,楚正阳却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弯腰拾起匕,却让楚清警惕起来,手中的花瓶已经悄悄离开了桌面。

他原本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缓缓抬起,捂住自己的心口,双眼合上,只在那合上的缝隙中,楚清看到了他眼中无尽的绝望。

“哦?你要如何负责?”楚正阳终于抬起双眼,看向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俊逸青年。

名柳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明悟。顿时气愤的跳脚指着乞儿骂道“好你个小乞丐,居然想要骗我们家小姐,快说,你是何居心?”

这个楚小姐,越有意思了。眸底,眸光闪动,代表着男人的好奇和趣味。

被拉住的妇人,先是一愣,当看清楚楚清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时,神情又晃了一下,喃喃的回答“是柳州的新科状元返乡,路过安宁,大伙都去看热闹,一睹状元风采。”

楚清在雅室中闻着茶香,没有半点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便也给名柳倒了一杯,她倒是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公子如何道歉。

“真有如此神奇?”

可是,刚走了一步,汉子就尴尬的拦住她。

水千流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见她不似开玩笑。便随口道“那就以空中明月为题吧。”以月为题的诗词在南楚很多,水千流也无意为难一介女子,心中想着只要她能咏出一,哪怕是别人写的,也算是她过关了。

突然,楚清凤目睁圆,失声道“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公子?”

“这安宁城的夏夜呆在屋里真是闷热,还是在院中舒适。”享受着夜里难得的清凉,楚清出感叹。

楚清向他走去,笑道“干得不错。”

“回吧。”淡得飘渺无垠的声音响起,楚清重新抬步,向近在咫尺的楚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