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凿通逸史 > 第六十四回情深意重真豪杰胸怀宽广大丈夫

丁零王的卫士首领,叫做贝山,叫道:“商量什么?狗屎飞熊竟敢在大王离开的时候,背叛大王,自立为王!我回去打碎他的脑袋,拿来当毬踢!挖了他的脑浆喝酒!”曾大眼笑了:“你打碎了他的脑袋,还怎么踢毬?怎么挖脑浆子喝酒?”贝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哪里想到语中有什么毛病了!再者,他们平时多的是拳头说话,哪里讲究什么语病!他听了却觉得这个汉人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瞪着眼,看着曾大眼。曾大眼号称大眼,自然是眼如铜铃,也瞪眼看着贝山。见两人对上了眼,丁零王知道贝山是个犟筋,不过看来曾大眼跟他差不多,不管他们,对着孔几近道:“依先生看,我们应该怎样?”

乌丹十分自信自己的箭法,他的连珠三箭在草原上是当之无愧的一绝,没有人能够躲避、破解得了的,儋岩的本领自是不弱,只是看跟谁比。在乌丹的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虽然他的胡子一经长出来了,身边也有很多的女人。他过于自信了,见儋岩中箭,心中有点愧疚,就没有上前验证,也没有让人验证。没想到儋岩虽然是脸上中箭,但他也算了得,躲得一躲,避得一避,并没有伤到要害。他顺势落马,窝在雪泥里。他也没有想到乌丹并没有去查看他的死活,竟然是非常的自信一箭就要了他的命!躲在雪窝里的儋岩心头滴血,他本想等着乌丹的人马离开,再悄悄地逃脱。只是,他难以忍受乌丹的洋洋自得,在乌丹熟悉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乌丹粗鲁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时,他终于放弃了隐忍的念头,在乌丹经过身边的机会,上前偷袭。只是他忘了自己毕竟身负重伤,毕竟他的武艺大半是跟乌丹学的,乌丹在开始的时候心中慌乱,被儋岩占了上风,很快的,他回过神来,翻过了身,拳脚雨点一般的落在儋岩的身上、头上,儋岩迅速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眼睛没有了光彩,嘴鼻、耳朵、眼睛中流出了血,呼吸微弱了。众人也回过神来,上前扶起了乌丹,乌丹挣脱了大伙,拔出了佩刀,一刀劈落,儋岩的头颅滚到了一边,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了雪窝里,起不来了!

铖乙知道自己不对,不该有这些心思,只是不由自己做主。他叹了口气,不想跟宇侣之争,这些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米叶尔,想的神魂颠倒,却知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他一直犹豫,该不该离开了?虽然乌丹对他日渐倚重,他却觉得无聊日甚!每天只是见到一些无趣的人、处理一些无趣的事,自己想见的人见不到,想做的事做不了。别人看他好像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心每天都在煎熬着。

侯也一笑:“我没有阻挡啊!只是你们为何不给我见礼?不怕我到左贤王那里告你们一状?”那人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给手下骑士使了个眼色。骑士们四面散开了。那人缓缓上前。嘿嘿一笑:“大人,狼部的大人虽然牛的很,我等不过是听命行事,跟狼部没有什么纠葛。如果大人没有什么事,还请不要怪罪!”原来对方把他们看做狼部的人了。香三郎心中一凛,知道一定是他们骑的马引起了对方的怀疑,笑道:“我这位兄弟好开玩笑,各位兄弟不要见怪!请!各位只管公干。我等就此别过。”

“碰巧?那未免太巧了!”说着话,脚一点身子就没有动,已经到了香三郎身前,手已经搭在香三郎的左肩,香三郎只觉得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从他的掌中发出,大半个身子都麻木了。侯也没想到他突然动手,而香三郎竟然根本没有来得及动手,已经受制。他大喝一声,脚一蹬整个身子像箭一样窜出,撞向寒狼,竟然拿自己的身子做了武器。寒狼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打法,身子一侧,想要避开侯也,他的身子一动,香三郎身上的压力大减,双脚一起踢出,全部踢中了寒狼,寒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香三郎却也不好受,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寒狼大怒,站稳了,左手又来抓香三郎,右手成掌却打向侯也,竟然同时攻击两人。侯也不避不躲,也是伸出右手成掌,猛然击出,竟是硬碰硬的打法。两掌相交。砰然一声。两人各退了两步。表面看双方势均力敌。侯也是出了全力,寒狼却是一心二用,很随便的出手,高下自然就看得出来了。那边香三郎在寒狼被击退之后,自然脱离了寒狼的一抓。寒狼大笑道:“好小子,竟然不弱,有两下子!来来来,我们再打。”

老乞丐把老吴留给他的绢书仔细的讲解了,原来所谓赵王府里的珍藏,老吴早已经修炼成了。只是他不知作何想法。没有传于卫长风。卫长风这才真正的得到了上乘的高明功夫。几天后。老乞丐见卫长风已经能够有模有样的修炼玄武了道功,功夫精进,心中喜悦,说道:“你练得了功夫,切记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可做有违伦常之事!不可伤害忠义之人!”卫长风一一记下。猛然间却听得草丛里有人叹息,“多事!你又害了一个人!”声音瞬息消失了,老乞丐腾地跃起,扑入草丛。卫长风跟着跃起,只见荒草疯长,乱石嶙峋,头上一轮明月,哪里还有人声?他急了,大叫:“师傅!师傅!”却哪里有人回应!

铖乙一笑:“我。”晃过了几个卫士,抬脚在一个卫士肩头一点。已经上了围墙,上面也有卫士,手中长枪劈胸刺来,铖乙抬手抓住了枪头,一借力,翻身落在了卫士的身后。围墙上下、内外一片大哗,卫士纷纷上前,蜂拥而来。铖乙没有停留,跳下围墙,撒腿就跑。一群群的卫士四面围堵。乌丹见状,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卫士见他进来。以为是外面的卫士让他进来的,就没有人再问他了。他一路走来,只见乱哄哄的一队队、一群群卫士在搜捕铖乙,铖乙已然没有了影踪。乌丹微微一笑,直奔单于的大帐。大帐前面还有卫士,都是乌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新人,他心中一凛,知道大事不妙。

“不对!”侯也惊道:“你的脸怎么了?”他扑到香三郎的跟前,香三郎的脸上淡淡的红斑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他的耳朵、鼻子也都出现了红斑,香三郎彷如未觉,他伸手往脸上去摸,忽然住了手,他看到自己的手上也是一个个斑块、疙瘩,斑块越来越大,他的眼睛渐渐模糊。香三郎叹气道:“还是出了毛病!”

铖乙来到乌丹太子的大帐,宇侣之正在跟乌丹说着什么,两人见铖乙怒气冲冲的进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铖乙上前一把揪住了宇侣之的脖领子,宇侣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牢牢抓住,勒得差点出不来气,双手不停地拍打,乌丹令铖乙放手,铖乙把宇侣之松开,仍然怒容满面,骂道:“快把卫长风交出来,不然你休想走出!”

铖乙带着众人回到了他的帐幕,老酒怪附耳说道:“可以大张旗鼓的说说。”铖乙微一愣,马上明白了,自己的身边一定有对方安插的人。老酒怪这样安排,要打草惊蛇。遂召集手下的人,说了晚上的事情,隐去了见到夜行人和驼子酒馆的事。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铁钉,一个叫做至含的说道:“这铁钉好像是海熊那伙马贼惯用的。我曾经被他打过一次,亏了七子中的驼子医道高明,也是刚好碰到了他,我才捡了一条命。”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铁钉,大小跟晚上那人所用完全一样。

众人这才掩住了门,姜字峒站在门口,铖铁旋面色难看,说道:“铖乙!你也太过不知轻重了!怎么可以随便答应太子的差事?他屡次三番的要我为他做事,我都没敢答应!我们汉人在匈奴,虽然不乏做官的,有几个真能得人信任的?有几个不被汉人唾骂的?而且,现在匈奴存在很大的不安!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实际是暗潮汹涌。陷身在官场上,如何脱身?”

“七子正在太子那里!”

师公只是摇头,脸色没有一点缓和。铖乙也不多言,上前一把抓住师公,看铺上一条狼皮褥子,抓来披在师公身上,把师公背上就走!师公一家人看的惊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师公只是挣扎,怎奈铖乙双手铁箍一样,他动弹不得。

铖乙看得不忍,一匹马已经冲到眼前,马上骑士的大刀斜着劈落,风声猛烈,正是刚刚当上大首领的黄狼。铖乙的左手宝剑挥向他的刀头,右手宝剑斩中刀身,果然好宝剑,黄狼的大刀断为三截,手中只剩下三尺多长的刀把。他又急又怒又惊,把手里剩下的刀把劈头砸向铖乙,铖乙侧身躲过,一剑刺中了他的马,马受疼不住,跳了起来,这黄狼竟然好骑术,在马吃疼跳起的时候,纵身跃起稳稳地落地,随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再次砍下,伤了的马悲鸣跑开。铖乙叫道:“好!好骑术!”打起精神,两人战在一起。

天上起了乌云。寒风扎骨。铖乙知道一场大雪要不期而至了。果然,一个时辰之后,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荒草地上很快积了厚厚的一层,草原成了雪原,厚厚的积雪看着令人喜悦,只是在雪原上行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铖乙走了一程,浑身冒汗。停下来一会,浑身冰凉。这场雪恐怕还得一阵时间的下,该找个避风避雪的地方了。游目四顾,只是白茫茫的、雾蒙蒙的一笼统,他知道不能着急,慢慢的继续在雪窝里走,越走越难走动,突然脚下一软,掉进了一个学坑里,摔了个嘴啃地。他伏在雪窝里。吃了几口雪。最后扒开雪堆,扒出了一个可容一人的洞。钻了进去,外面的风雪立马远离了。听不见呼啸的风声,他坐定了,按照太一神功的方法,吸纳天地自然之气,在体内流转,渐渐的身外的世界成为虚空,体内的小世界有目可视,有手可触。他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听得到血液流动的声音,感觉到真气运行在三百六十经穴的畅快。他不吃不喝的练功,忘记了一切,多日来对于藏宝洞的经历的刻骨铭心的痛,也仿佛忘记了,终于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他的太一神功在不知不觉间又精进了一层。

铖乙说:“前几天,我出了山洞,也没有记山洞的外面有什么标志。这两天找啊找,山谷里下了雪,原来都一样了。看不出来原来的山谷的样子,一直在打转。”

众人心中惴惴,瑟缩着不敢回话。贺兰气道:“问你们呢?”黄灰脸武士是他们的副首领,越众而出,说:“大人,那贼人奸狡得很。她现如今和一个汉人在一起,那个汉人很像传说里那个在神狼岭杀狼的其中一个。”

赤鹰看着他。“噗嗤”一笑,走上前,铖乙吓得退开去,赤鹰说:“傻瓜!我是逗你呢。”上前抚摸着铖乙的脸,温驯的、轻轻地抚摸,铖乙的胸中火焰一般燃烧了,他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任由她挣扎,赤鹰越挣扎,身上的香气散发的越浓烈,铖乙身体内部的激情和被无限的点燃,他撕开了她的衣服,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在漫天的风雪中,铖乙完成了他的成人礼。

他不再想别的东西,打开帛书,上面是几行字,说道:“昔有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淳化鸟兽蟲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创制先天太一神功一部,若有人练得此部神功,可以上通天界,下通地界,中通人界。”原来这套功法却是黄帝所创,黄帝练得功成,白日肉身驭龙升天。此后神功落入人间,彭祖、姜太公等人都练过神功。最后进入了秦国宫廷,外界再也没有人练过,也没有人听说过了。这些是帛书所记的内容,把神功的流传做了简要的说明。

北门客道:“大人说笑了!怎么敢吩咐大人。只是如大人所言,我兄弟倒真的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鸢故生带驼子到了左贤王的跟前,说道:“我这驼兄,乃是天下名医,仁心妙手医得病人无数。”左贤王大喜,请驼子上座。

“让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驼子又有些不能确定了,如果它们这么受人欢迎,怎么可能有毒呢?众人进了帐幕,图山的老婆看到图山生龙活虎的回家,脸上已经大好,大为惊讶,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带着一群外人回来。图山对她大大赞扬这群汉人的无上妙术,药到病除,已经接了他的痛苦!那女人大惊,赶忙给大伙磕头众人让图山扶起她。图山吩咐老婆摆上酒饭,请大伙坐在了上面,他老婆陪着众人,自己在一边小心的服侍。原来在匈奴中,他们对女人非常敬重,认为女人是传宗接代的关键,他们对于老父就没有对老母尊重,一个家庭,女人既要生孩子,还要照顾家人,男人往往是长年在我,因此,孩子们亲近母亲远过亲近父亲,有了外人,他们照例让女人陪伴贵客。

难容瞪着卫长风:“你如果再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看!”说着,手里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好像比卫长风的那一把还要好。

“不知道。反正我娘就是老哭,死的时候跟我说我爹在狱中,我爹出来了,就跟着我爹。后来他出来了,给了我一些钱,就走了。我听说他到了长安,就跑到长安;听说他出了长安,跟着到了西番。”

黄脸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狗一样的嗅着,牧人看着他奇怪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会儿,黄脸人说道:“他一个时辰前在这里。他不会走远,不可能超过我们骑马的。”

万骢一愣:“哦,不不不,没有什么姑娘。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兄弟不要多想。”

庄季葅厚着脸皮说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阁下!请阁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

三脚猫摇摇头,转身就走,几个武士想要拦他,左贤王摆摆手,他知道此人不是几个武士能够对付得了的。他沉思的看着三脚猫走上山去。

却说左贤王,等了一夜,没有一点消息,心中疑惑,派人到山前打探,山上密林中箭如飞蝗一般,探子害怕埋伏,只得回来,昨夜的一场大雨,山上的水流汇聚,到处都是轰隆隆的水声,营地也被大水包围了。左贤王知道大事不妙,虽然对于呼延季盟等人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如此的惨败,对于他的士气影响甚大,他心里暗骂呼延季盟志大才疏,毁了他的大计。只好点起兵马,耐心的等山上的消息。却好,在等得焦急的时候,山上下来了几个人,报告说:此次偷袭中计,全军覆没,死了一百多人,包括副都尉且渠迷,还有几十人成了俘虏,呼延季盟被困在山上,他们几个却是杀透重围,才跑了出来的!

“那行!如果说几场比武就能够决定一个部族的生死,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哪方胜了三场,就是哪方赢了!输的一方要听赢方的吩咐,不得反悔!”

众人听明白了,不和敌人硬碰硬,暗中监视对方就行了。拓跋云河觉得他的主意并不如何高明,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还只有这样。他吩咐手下勇士进入山林,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对方冲突。三脚猫摆手说:“大伙隐在林中,如何联络,如何休息,如何做到互相照应?必须想好、说定,不然仍然是一团散沙!”

梁少敖见他比迷糊还要迷糊,心中恻然,这个膏粱子弟,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是他的祖上烧了高香了。

二人笑而不答,只是催着他喝酒。他们在这里一个多月,每天自己喝酒,好像他们葫芦里的酒喝不完似的,醇浓的酒香惹得张骞和甘父馋涎欲滴,但是二人仿佛没见,从来没有让让他们,今天能够品尝到他们的美酒,虽然师傅即将离开,心里有一点安慰。他说:“我喊甘父一起吧。”汉钟离摇摇头,“这酒会害了他的。”

他不服气,再试,每一次都是如此。一连数天,八式剑法用遍,还是抵挡不了师傅的进攻;反过来,他没能刺出一剑。他觉得是师傅用了强劲的内功,才导致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师傅变得十分严肃:“我根本没有用到一丝一毫的内功!而且你的内功也有了一些根底,你用到了吗?高明的剑术,是一种精神。你根本没有体会到剑的精神!这套剑法叫做凿空。混沌未分,要凿开混沌,用什么凿开混沌?剑吗?一个襁褓中的稚子,要用心看护的;第二式,开辟鸿蒙,清轻上浮,重浊下降,天地分明,你是击天,还是击地?第三式,洪荒亘古,置身在大草原上,天苍苍野茫茫,你如何措手?第四式善利万物,天地悠悠,万物蕃息,生意盎然,你忍心出剑?第五式,治而不治,天下万国,亿兆之人,聪明愚昧,皆是灵长,即使畜生草木,皆是生命,怎可出手?是则学剑为何?第六式,湛兮渊兮,学得屠龙斩虎之剑,上应天心,下助圣教,不居功,不自傲,诛除荒秽;第七式,天门开阖,天地之门非为圣贤设,非为愚氓设,非为人类设,非为鸟兽虫鳞草木设,是人皆可为圣贤,是人皆可为愚氓;第八式,视之不见,听而不闻。为什么剑法只有八式?因为数之极大为九,九则满,满则溢出。剑法为八式,虽不能穷尽天地之数,却是接近至九,庶几乎可以照应人世。”张骞浑身冷汗涔涔,剑法难道能够与天地之道相合不成?这些他闻所未闻的道理,在这一套看似普通的剑法中间都体现了出来。他想起了和乌丹太子在嫣然山一战,大雨倾盆,天地恍似混沌未开之际;这些天在这茫茫雪野,天地笼统,大风起处,分不清天和地,像极了鸿蒙之初;在大草原上,苍莽的群山好似巨兽,空旷的草原好像亘古未变。还有,有的他能够理解,有的却是好像有点想法,有的就想不通了。他不再仅仅把剑法当做剑法去修炼,而是和心法一起修炼。

天上大块的乌云集聚,风也起来了,越来越大,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山后响起。屠杀还在继续,豆大的雨滴落下,狂风夹着沙石扑打着,马嘶鸣着想要逃开,人们的脸上露出惊恐,他们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发怒了。张骞叫道:“乌丹!收手吧!”口气中带着哀求、带着痛苦、带着无奈、带着宿命。

贺兰大士知道张骞的嘴锋厉害,不敢在口头上跟他叫劲,口气和缓了下来,说道:“单于和阏氏对于先生的生活,十分关心,请先生跟我觐见单于,单于对先生有交代。”张骞心中一凛,不知道单于又要耍什么花招。心中虽然忐忑,但是也不得不表示感谢。他吩咐甘父看顾好牲口,自己带着丁零王送的珠子,跟着贺兰一起去见单于。

浑邪王让他坐下,原来长期的变化,十几年前的暗河,如今已经只剩下空旷的河床,没有了水,花翟坐在石头上,按照浑邪王的教导,练起了来自西极的通天感应功。花翟体内有了浑邪王几十年的功力,按照正确的方法修炼,功力发动,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道从上丹田运动,一下冲的花翟头昏眼花,亏得发现的早,赶紧停下来。浑邪王笑道:“傻小子,练功是要循序渐进的,不能一下炼成!”然后让他背诵口诀,“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稀有之法。是实相者,即是非相;不惊不怖不畏,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说人身长大,即为非大身,是名大身。不说得福德多,以福德无故。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若来若去,若坐若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浑邪王教他的口诀,他是浑沦吞枣的记下了,却是没有几个字明白,什么有,什么无,半点不懂,这浑邪王也不管他懂不懂,只是让他记下,直到一字不差。这花翟从来没有读过半天书,虽然哥哥、姐姐爱护他,却不知道让他读书,如今听得浑邪王的几句口诀,云里雾里的,不明就里。他不知道这套功法是西极一个极有智慧的王子所创,王子后来收了千百个徒弟,把他的法门传扬,被徒子徒孙视为祖师爷、教主,这王子又被尊为佛陀,他的徒子徒孙就被称为佛徒。那个教授浑邪王的就是一个佛徒,传教到了这大草原上,他本人却没有炼成祖师传下来的功法。浑邪王也是个不世出的豪杰,听了佛陀的故事,在那佛徒弟子教授的佛法中,竟然被他发现了练功的法门,炼成了第六重的功法不知道祖师爷知道后做何感想?只是他虽然炼成了第六重的神功,却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就被花翟给取去了,他心中的伤感岂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一点点的把真气引入筋脉,一点点的运行,直到一个周天,花翟知道,一天过去了。这时候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没有了刚刚下来时的不适,他心中喜欢,笑道:“师傅,你饿不饿?我给你找些吃的。”听不到浑邪王的声音,他摸到浑邪王的身边,摸到浑邪王的手,他一动不动,他心里大叫,继续上行,摸到浑邪王的口鼻,一点气息也无!浑邪王在十几年无奈的等待之中,怀抱着若有若无的希望,还能勉强活下来。他的从天而降,无心之中,夺取了浑邪王的内力修为,打破了浑邪王的希望,他又受到巨大的冲击,受了严重的内伤,在和他的对骂中,哭闹了半天,心神困扰;然后教授他内功心法,最后的一点心力耗尽,已然油尽灯枯。

众人哪个肯听?再说大伙都是死过几回的人,没一个是怕死的,怕的是不能富贵。如今到了这样的绝地,虽说没有什么富贵可取,但是宝贝总是令人心动的,哪怕拿到之后只是在这十几个人跟前显摆也好。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些人恐怕不是我的朋友!我是皇帝的卫士,一个普通的武骑郎,在天子脚下,怎么可能认识什么侠客、大侠?如果有的话,在蹛林大会上已经死了的几个人,就是号称剑客的,剩下的已经成了俘虏,在单于身边服侍。”

晚上,马蹄又修炼自己的金龟功,他已经可以一边躺着睡觉,一边迎着节奏呼吸、吐纳,让真气在周身走遍一个周天,他听过有人说什么大周天、小周天,不知道如何是大小周天,但估摸着真气从口鼻进入体内,到达四肢百骸,然后走出体外,应该是一个周天。因为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舒服,这说明修炼的是一个过程,那么就叫做一个周天,有何不可?他自己给自己解释,强作解人。

大士等人往远处看去,只见一头骡子驶近跟前,马上是个中年汉人,面貌清癯,头戴儒冠,身披布袍,手中拿着弓,不紧不慢的来到跟前。大士挥手,众人把他围上。正是汉庭千金欲购而不得的桓将军。

王仲两人一见自己的计谋成功,心中高兴,二人在对方离开之后,正要起身,却听得一阵弓弦响动,有人笑道:“你们如果不想成为刺猬、豪猪,就老老实实地跪下受缚。”

“大管家跟我说了。来吧。”三人跟着赖狗来到他的屋内,赖狗一人给了十吊钱,三人非常高兴,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三人转身要走,赖狗鼻子“哼”了一声,三人回过头来,赖狗的脸上有点悻悻的,见三人不明白,他说:“你们就这样走了?一点规矩没有!”三人虽然年龄尚小,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有些事虽然不明白,却也略知一二,知道他想得些好处。黄狗笑道:“大叔,回头俺们请您老喝酒。现在,干了一晚上,俺们也得睡一觉。”三人扬长而去,赖狗也没有办法,他虽然是个管家,但管家跟管家是没法比的,对于王大交代的事情他不敢打折;而且这些个小孩,他已经慢慢的不敢惹了,这些人人小鬼大,哪一个都是手上有命案的,哪个人挣的钱都是拿命换的。

这些人走到离马蹄的藏身处大约两箭之地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蹄暗暗吃惊,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为首的是个大胡子,满面虬髯,眼光深邃,显然是个狠角色。他在马上环顾四周,说道:“这里倒是个天然的战场。”马蹄大吃一惊,他们要在这里打仗?

桓将军唤马蹄到另一边,微笑着对马蹄说:“你可知道是何人指点与你?还不快快拜我为师?”

村口一个原木大门,上写着几个古朴的篆字,马蹄看着,却是一个字也认不得。司雨说道:“我们小村叫做无心谷。”马蹄一愣,无心?石头呵呵一笑,“本来我叫做无情谷,后来一位朋友觉得无心谷更好。无情,未免惹人伤感;无心,我们都是劫后余生之人,已经无心于世事。”马蹄默默品味,无心,倒是和他的心意暗合。

齐眉儿苦思对敌之策,一边派人继续打探。听到说城上大乱,锦澄被杀。齐眉儿亦喜亦忧,喜的是元奸授首,忧的是又有不少战士没有死于战场,却死于自己人的内部仇杀之中,正堕入敌方的算计之中。她知道锦澄一死,城中称得上众望所归的必是西丁和柯能云,这两个人晚上一定去偷营劫寨。她命人严密注意敌方的举动。

“他父在平定吴楚之乱时战死,他被先帝养在宫中为郎。我马上安排他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