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颤声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远处。陆锦屏跟着她手指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不远的地方,空中飘着两团清冷色的光,高高低低飘荡着,看着的确让人毛骨悚然。陆锦屏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他不怕死尸,但是,从小听各种鬼故事多少还是让他心里发怵。

陆锦屏爬进去,发现里面果然没有墓室,那棺材已经被掏了一个大洞,而他用紫外线激光物证探测仪照射看了看,发现棺材里就一张发臭的被褥,尸骨已经不见了,棺材里没有异样的荧光反射物。

陆锦屏一时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开展,调查工作,听到他这话便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先休息休息。”

罗司法有些不高兴不:“当初盗墓之人挖开这坟墓可也没有请瞎子来看。现在如果请了张瞎子来,他要说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开挖,那我们还破案吗?就算不说那么长,他说个三五天我们也受不了。行啊,既然决定开掘,就不必请他来看。大不了重新封闭的时候再请他来看一眼就是了。”

李将军的祖坟在一片小山坡上,四周也都有坟茔,这是当地主要的墓葬坟山。

陆锦屏接过茶盒看了看,因为唐朝的茶基本上都是砖茶,需要掰下来用碾子捻碎才能泡茶,所以一眼就看出是新开的,还没用过,完整的一整块砖茶。闻了一下,色泽、香味明显比自己的茶叶好得多。

“带走!”熊捕头大手一挥,吩咐道。

“不阴毒就活不了!”常寡妇得意洋洋笑着,“我勒死庞岩的事情,相信只有爵爷你们这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是笨蛋傻瓜。他们不会知道的,你也还来不及把这些全盘告诉他们。所以,只要杀了你跟这几个笨蛋捕快,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做的事情。”

陆锦屏摇头:“那琴就摆在窗前,很干净,一看就知道经常抚琴的。可见庞岩时常给他夫人抚琴……”

“就算这样的人,有些话也是真的。他说那天他正好路过你家酒坊门前,看到你从里头出来,大门没有锁,急匆匆的便往周家那个方向去了。于是,他便想进去偷酒喝,他不敢偷多怕你会现,就偷一碗酒,喝了就走。这之前,他也曾偷偷进过你酒坊,原本是想偷点钱,结果现不知道你把钱藏在哪,怎么也找不到。而你们家值钱的就只有那酒。于是,他便趁你不注意,偷点酒喝。那天晚上见你出去,他又进去,结果这一次他看到庞岩,庞岩坐在你卧室的地上,背靠着床头,被反绑在床脚腿上,耷拉着脑袋。他吓了一跳,本来想跑,可是现庞岩没有动,于是就过去,故意叫庞岩,庞岩却没有做任何反应,依旧耷拉着脑袋,并没有抬头,似乎醉得很厉害。他看见庞岩的玉佩就在腰间,便赶紧把玉佩解了下来,然后逃走了。——怎么样?他说的这个情节应该是真的吧?这就是刚才的得出那个结论的原因,你把庞岩绑在床头让他无法反抗,将他活活勒死,然后去周员外家杀他娘子去了,而不是去刘老二家。刘老二家是在另外一个方向。”

“你这回答倒比较圆滑,不过我相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其实的确不喜欢你,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尽管他很喜欢到你这来喝酒,但并不代表他喜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现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古琴,古色古香的,旁边还有一个香炉,一支烧得只剩下根部的香杆插在里面,孤零零的。当下道:“奶奶擅长抚琴啊?这可是个高雅的爱好,我是不会这玩意的,真是羡慕。”

到了卧室,陆锦屏让叶青青到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然后,拿出了法医勘察箱,开始对提取的常寡妇的检材和牛犊子家里搜出来的那一条裹胸进行dna检测。

“那你回去之后,有没有现房门异常?或者说有没有人进入的痕迹?”

刘老二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赶紧又爬起来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先前的确说了假话,小人是四更天才被常寡妇叫到酒坊这儿的,不是二更天。”

“点点,这名字可真好听,今年多大?”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刘老二显得很不安。

牛犊子的家在镇的边缘了,很简陋的一个土坯房子,没有院子,就一间房,打开房门进去,很简陋的家具,锅碗瓢盆也乱甩着,一看就是没有女主人的单身汉房间。在屋角堆着一袋稻谷,一个石头擂钵,用来舂米的,估计是吃一顿舂一顿。

陆锦屏脸色一寒:“周员外的女婿被人害死了,有证人证明当晚你跟死者曾经生过互殴,因此你有重大犯罪嫌疑。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可以好好的跟你说,你要跟我来横的,我就让熊捕头给你来狠的。你自己选!”

常寡妇红着脸,看了一眼周员外,低着头道:“我该死,我没有说实话。他是跟人打架了来着。只是我想这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没必要扯到别人,所以没说。”

“你接着说,后来呢?”

在周员外的带领下,陆锦屏和熊捕头以及几个捕快出了周家大院,径直前往冯寡妇的酒坊。

盘子拿来之后,陆锦屏放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然后默不作声开始解剖。

陆锦屏问:“尸体当时具体在什么位置?”

熊捕头说:“我们确定他死亡时间有什么用呢?”

跟来的几个仵作也都上前看。一个老仵作仔细看了之后连连点头,对罗司法说:“没错,爵爷说的一点都没错,的确是勒死的。”

这时,院子里周员外已经得到报告,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来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不由得哈哈大笑,捋着胡须很是开心。

他的声音和缓低沉,音调悠长,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周员外却不进去,站在院外等着。

尽管他女婿刚刚去世,只不过,这周员外对自己这个吃喝嫖赌,嗜酒如命的女婿很不满意,因此也没有什么悲伤,心里反倒暗喜,这不中意的女婿死了之后,还能再给女儿重新找个称心如意的上门女婿。

高老太爷哈哈大笑,拱手还礼说:“陆爵爷,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见外!”

癞头张和姚胖子一听这话,又惊又喜,忙不迭说:“高老太爷,您示下,我们一定听从您的。”

不过,冯刺史还是很尊重高老太爷的意见,给陆锦屏安排了一个管理药材仓库的差事。这种工作让一个医博士去做,的确是大材小用,甚至有点小瞧他了,但是,医博士真正要担负的工作他又不愿意去做,那只能让他安排这种一般人都能干的下来的差事。

陆锦屏笑了:“夫人,你可能还不知道,第一,指甲缝里的东西,正常洗手是洗不掉的,除非你用小刷子刷或者耳朵勺刮;第二,砒霜难溶于水,所以不会被水溶解冲掉。这就是我相信一定能从你的指甲缝里找到砒霜的原因。”

含玉匍匐在地,只是哭泣,摇着头不说话。

“不知道他们在哪,反正不在厨房。”

陆锦屏高声道:“先不要绑,听我说两句。”

闻到喷香的饭菜,高小姐馋涎欲滴,赶紧拿起碗筷要夹菜,便在这时,就听一声断喝:“不要吃!”

说到这,陆锦屏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得出这个结论很重要的一个依据,那就是令嫒已经得到过包括太医在内的很多郎中的医治,针对相关疾病使用了各种方剂,能用的差不多都用了,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就基本上可以排除是得病了,从而印证了我的推断。——当然,这个只是我的推测,虽然这个推测很有道理,而且我相信是对的,但是我还是做了进一步的核实。因此,我取了小姐的呕吐物回去做了检验,——是用一种专门的道法检验,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中毒。结果不出我所料,从你女儿的呕吐物中检测出砒霜,证明你女儿的确是砒霜慢性中毒。于是我去药铺让郎中开了砒霜慢性中毒的药,给你女儿服用了,她的病马上好转,这也进一步证明我的检测结果是对的。”

高小姐缓缓点头,说:“女儿知道了,不过,爹爹一定要答应不招他做上门女婿。”

陆锦屏还是摇头,说:“我也不想教书,我只想找个饭碗,其实我对医博士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高老太爷你又不肯让步推荐我去当刑官,因此我才只好让步。但是,我话说到前头,高老太爷你到时候千万不要觉得我给你丢脸,因为,我当了医博士,第一不给人看病,第二不教学生。这两点你推荐的时候务必要跟朝廷说清楚。”

高老太爷想了想,一咬牙说:“这样吧,老夫推荐你做同州府的医博士,如何?你的医术堪当此任,推荐你也是合情合理的。”

说到这,高老太爷转身瞪眼瞧着高管家,呵斥道:“还不跪下磕头谢罪?”

“胡说八道!”高老太爷怒道,“咱们何至于沦落到变卖田产这样的地步?这是那废物爵爷才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