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行远与腌臜小吏之间,考官明显是倾向于同为读书人的叶行远。而且叶行远确实也没必要作弊,堂堂一个县试案,除非试卷实在太差,按规矩默认是要取中秀才的,脑子进水才会舞弊。

但现在门口的搜检胥吏就为难了,这叶行远不但坦然要求搜身,而且每样随身物件都请了府学印鉴,明明白白列出清单,一一可以对应。这就没法再偷偷塞进私货,然后栽赃陷害了。

她不过是二八娇娃,年纪与张公子差不多,但这口气倒像是长辈一般,细想起来不免惹人笑。

叶行远闻言抬起头,只瞧着丁如意冷笑连连,叫她捉摸不透。而后叶行远突然反问道:“你想取转轮珠,到底是为了龙宫,还是为了你自己?”

不过现在叶行远也只能与这两位商议了,只好耐下性子,把与莫娘子如何使用转轮珠,最后完全将其吸收的前情再说了一遍。他体内灵力如今活泼躁动,若不是吞了转轮珠,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不过在这危险时候,忽然听到嗤嗤声响,巡河夜叉雪亮的钢叉上遭到几道白色光索缠绕,硬生生被扯住了去势。

光是体内蓄积灵力的增长,就让叶行远惊喜交加。如果说原本他读书明理,感应天机,在识海之中蓄积起灵力之池。如今却已经满溢流动起来,恰如灵力长河,浩浩荡荡。

“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丁花魁的问道,不过总算没有再用那种干涩沙哑的嗓音,而是清冷澄净,还是原本的嗓音,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许多。

“叶行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招惹狐狸精到此,难道鬼迷心窍吗!”欧阳紫玉大喝一声,又举手一指,宝剑飞出剑鞘,落在手里,月光照应下寒光闪闪。

还了别人的恩德,叶行远心里就放下一件事,不过还是伸出手道:“你既然大好了,那就将转轮珠还来。这东西可不是我们的,还得还给龙宫,免得惹麻烦。”

叶行远和花魁把话挑明之后,也没什么兴趣多聊,只不过虚应故事,混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走个形式。毕竟转轮珠才是最终目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与这有异心的花魁纠缠不休。

随后便是一片附和之声,老执事见众人都没反对意见,那也就不再固执,向旁边让了一让,请叶行远献诗。

老执事如梦初醒,之前他还在为叶行远的资格担心,却不料冒出个剑法如神的女人,又让叶行远出了风头。此子底牌层出不穷,越显得神秘,这种人物自家小姐真能招揽?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张公子骄横的声音响起,“这位老先生,不知可否指定对手挑战?”

叶行远大吃一惊,“你不是一直嚷嚷后腿瘫痪,只能可怜兮兮的让我帮你挪动么,怎么今天连狐狸形状都能站立了?”

叶行远却不过他,只好答应了百金两幅字,乐得方叔翰兴奋异常,又多喝了几杯。

他这算是持平之论,不过也有人有不同看法,“叶公子的精气神固然更足,但方公子这一篇,功力之深厚,简直让我这写了六十年字的老朽汗颜。真可以说是无一笔无来历,若我来选,当选此篇!”

正自纳闷间,方叔翰忽然瞥见在侧面不远处,叶行远也已经抬起手,手指虚画如龙蛇,毫无阻涩感觉,不由得吃了一惊。刚刚被他斥责的浮滑少年,竟然能比他抢先一步,领悟这古怪字帖的真意?

还有这种事?叶行远也愣了。他百分之一万的确定,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草稿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虽然包含不定方程组这种装逼场合可以美其名曰算学大道的东西,但是独有的数学符号应该没人能够看得懂。

叶行远拿起纸片,看了看,不自觉地板起了脸,神态严肃起来,就好像是看到一只凶猛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

叶行远答道:“还没有算完,不过已有头绪,再算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先替我拿着这个。”

以欧阳大小姐的水平,只怕是三位数以上的四则运算就能让她惊为天人,这种涉及到不定方程组的高精尖的玩意儿,只看着就觉得头晕目眩。

此后数日张公子贼心不死,屡屡找人来窥探,不过他心心念念的莫娘子,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只认定是叶行远捣鬼,心中就更恨叶行远,一心一意要在花魁大会上狠狠报复。

但经过与不老娘娘一役,叶行远对她多了几分信任,又承诺尽全力取来转轮珠给她治伤,莫娘子心中小小的有所感动,与叶行远的关系便缓和下来,有些来历也就不欺瞒了。

她在逞强使诈!看这情况,分明已经受了严重内伤,已经是强弩之末!叶行远赶紧错开目光,以免被对面的不老娘娘看出端倪。

“相公,不是你叫我来的么?今日我们新婚之夜,我自然要来侍奉相公!”那不成人形的女人出沙哑粗粝的声音,就像是磨刀一般。

没奈何,叶行远只好带着这两个人,沿着清河随意游走,一路只见画舫连绵不绝,几乎阻塞了清河水。河岸上看热闹的人群也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月色、灯笼、烟花,耀得天穹五颜六色,果然是不夜之天。

莫娘子嗤声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好处?看到你惹上麻烦,我这心里就高兴,不行么?”

又匆匆说了几句话,莫娘子便毫无留恋的告辞而去,而张公子若有所思。

于是正色道:“莫娘子,你想采阳补阴,我堂堂童生岂能为你鱼肉?你不要以为能骗得了我!”

可惜欧阳紫玉只说自己在府城朋友处居住,却不知是在哪里,否则找她去求除妖符咒,最是妥当。

然后大喝道:“莫娘子你切勿自误!徐教授回来定会现异常,到时候动用府学法阵,你一个畜生成精哪里能承受得住?还不快快退散,尚能苟延残喘!”

叶行远这下总算完全明白,6伟不仅仅是要找个老师,更重要的是要找个枪手。唐师偃对这事门清,所以当初去6家就已经心知肚明,只是当着6家夫妇两人的面不好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