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偃认得6伟,如今他喝得半醉,说话更无顾忌,“你上来做什么?酒贩之子,禄蠹童生,只觉俗气逼人!”

至于叶行远会不会成名的问题看了他今天的表现之后,还有什么疑问么?

叶行远所要琢磨的,是需不需要“写”一震惊四座的“好”诗——那太简单了;或者是“写”一不那么过分嚣张,稍微低调些的诗,够用就好——这反而有难度。

学校、衙门、军营这种地方,都是明令禁止妖怪踏足的,尤其是狐狸精潜入府学,面对的可是许多血气方刚的年轻读书人,是很被忌讳的。若被检举出来,就算不当场殛杀,也要流放外域。

如果两人能明确分工,一人斗嘴,一人动手,那岂不是大杀四方?只可惜想要欧阳大小姐听话,只怕她亲爹也没本事做到。

所以府学名额金贵,一旦有缺,立刻就有人想方设法的托人情找门路补上,条件都符合的情况下,就只能看其他方面了。叶行远也算是来得巧的,而且欧阳举人的面子很管用。

6老爷瞠目结舌,并没有明白唐先生为什么对自己火,自己这个便宜外甥又会作什么诗了?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

紧跟在6老爷身后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士人,头戴破烂的秀才方巾,身着青衫,两袖却沾着油污,脸上有三四分醉意,脚步也略踉跄。但此人气度却毫无拘谨寒酸,反而有点睥睨众生的狂态。

吱呀一声,院门开启,一个头缠蓝布毛巾的健妇傲然跨出门口,她脸上有豆大一颗黄痣,上面有两条黑毛飘扬,愈显得凶相刻薄。

越想越可疑,叶行远又问道:“莫家娘子,妖怪体如坚木,刀枪难伤,你一个弱女子,又怎能这么轻易斩下他的头颅?”

不过没地方住实在不便,难道要露宿荒山野岭?叶行远往远处望去,瞧见有一星半点的灯火飘在丛林之上,隐隐似乎是有人家,便加快了脚步,朝着那方向赶去。

他早早看出了叶行远的巨大潜力,一个社学生就能借天机破了秀才神通的人物,绝对称得上非凡,那亲眼见到叶行远县试文章的周知县更不会看不出来。流言满天飞,或许就是周知县的釜底抽薪,是想要把叶行远逼到全县士绅的对立面。

她自觉想到了好办法,正打算实施时,却听到有人在议论此次童生考试。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面见本县的最大人物,更何况周知县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肯定为负,心下不免惴惴,带着点提防的意思。

只听一声轻响,云破光生,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二十名新童生笼罩在内。

“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广,日月不得不行,万物不得不昌,此其道与!且夫博之不必知,辩之不必慧,圣人以断之矣!若夫益之而不加益,损之而不加损者,圣人之所保也。”

无声处有惊雷,这十六个字落下,原本安静的考棚突然起了一阵震动。木柱、竹棚、草帘、桌椅喀喀响个不停。

到了那时,知县固然要受斥责,但有位格和政绩撑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县之尊不可能那么随便就处置了;倒是他们这些副主考、监考官之类,可能会受牵连倒霉,甚至在天机那里失了分,那才叫冤哉枉也。

叶行远从欧阳举人家中告辞出来,不得不承认情况还是比较紧迫,心中暗自思忖,“如此一来,更要想办法拿到县试案,欧阳举人也说童生案基本能确保秀才,这才是自己在漩涡之中的护身符。”

如今欧阳举人一口就说破有人幕后指使,叶行远当然也就顺着欧阳举人的口气往下问。至于叶行远说出“俞秀才”,那只是故意藏拙装傻而已,借此引着欧阳举人说破真相。

无耻之尤!叶行远早料到此人会倚老卖老,但也料不到他能恶心到这个程度。就他一个十年都没考上的老蒙生,有什么资格来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盛本其不知究底,只当他是害怕得不知所措,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心中揣摩前几天就已经做好,又请人修改过的诗句,洋洋得意,不断幻想着被众人吹捧的画面。

叶行远倒确实是第一次来县中城隍庙,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见庙宇巍峨,香火旺盛,比他所知地球上的城隍庙规模大了何止一两倍?

此后几天叶行远倒是过得风平浪静,欧阳紫玉没来纠缠,刘家那边也暂时熄了火。他懒得去想这些麻烦事,专心于县试的准备之中,这才是自己的最大事,其他都可以靠边。

要是刘婆一开始她就拿出这泼妇撒泼的劲儿来,欧阳大小姐在懵了的情况下,说不定要先吃亏,但如今欧阳紫玉脑子已经转过来了,心中有了一个“打”字,就能够很顺畅地把刘婆视作平日降妖伏魔的对象。

而文房正管着县内考试和教育这摊事务,虽说知县大老爷是县里正堂第一把金交椅,但根基深厚的坐地虎势力也不可小觑。

他有点无奈的敦敦教导:“你也是出身举人高士之家,得益于科举之道。你不思家传主业,在文道上有所进取,却丢下父母跑去修仙,难道不是不务正业么?”

叶行远这个穿越者在陌生世界里,很容易疑神疑鬼,登时警惕起来,想着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欧阳举人绝不至于赔上一个女儿的闺誉来陷害他。

如今社学中再无第三者,只剩下钱塾师神色复杂的站在讲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尴尬又是无奈。

俞秀才一见此人,如同冰雪浇头,迎面而来的等级威压让他不敢造次,连忙赶紧行礼,“欧阳前辈,缘何到此?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俞秀才冷哼一声,口气不免流露出几丝厌恶。“无凭无据,便恶意中伤老师,这是哪家圣人教给你的道理?天地君亲师,老师就是老师,尊师重道四个字,没学过吗?”

她性子刚强,十几岁就能独立将弟弟拉扯大,足以当门立户,外柔内刚,哪里能让人随便欺负到头上?

宇宙锋这三个字,到底蕴含着怎样的玄机,到底藏着这天地之中何等的大秘密,以至于光临摹这三字,就能得天机如此应和,绽放如此灿烂光芒?

其余人世间的职业,固然称不上低贱,但与读书入世比起来,都只能算平民!

就是重考,难道我就不能泄题吗?钱塾师心里暗暗冷笑。

叶行远的座位在第一排,就在塾师的下首,确实是最优秀弟子才能坐的地方。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几本旧书,两手空空的叶行远松了口气,施施然坐下。

莫娘子不为所动,整个身子却都压了过来,她浑身上下柔若无

骨,又轻若飞羽,依偎在叶行远身上,竟是如小猫儿一般撩人心思。

“世间男子虽多,我却独爱你这小书生一人。”莫娘子的嗓音如丝,耳鬓厮磨,仿佛每一字都有回转缠绵,叫人心怦怦直跳,一般男子哪里把持得住?

虽然一领青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她身上的体香却是隔不住的,更让人为之血脉贲张。

她每一举手每一投足,仿佛都说说不尽的风情,尤其是那柔韧腰肢,还有颤颤巍巍的浑圆,更是具有无穷无尽的诱惑。

眼、耳、鼻、舌、身、意,处处充满了诱惑,只要六识不灭,这美人之姿便让人无法抗拒。

叶行远大半身心几乎都已经沉沦进去,所幸心志坚定,又加上咬紧舌尖,靠着一丝疼痛维持识海清明。

正常女人的诱惑绝对到不了这种地步!估计这狐狸精已经火力全开,施展出了高阶魅惑神通,叫人不知不觉便沉迷于其中。只要自己稍一松懈,只怕就是万劫不复!

对了,自己还有剑灵,专破各种神通的剑灵!叶行远想到这点,连忙苦思真言,意图催动剑灵,破了狐狸精的魅惑神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叶行远心里默念,佛门这些咒应该是管用的吧?

剑灵在识海中转动了几圈,像是动的前兆,叶行远大喜,加快了默念度。

可是叶行远身上的金光一闪而灭,仿佛从未出现过,然后剑灵又一动不动了,怎么催动也没有反应。

原来受叶行远本身灵力所限,剑灵挥也是有极限的,无法破解出品阶太多的神通。狐狸精莫娘子虽然战斗力偏弱,但魅惑却是独门高阶神通,不是现阶段的剑灵所能破解。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最后的倚仗都已落空,叶行远陷入深深的绝望,最后一丝清明也渐渐消逝。仿佛对身子彻底失去了控制,小腹中连绵不断的热气疯狂上涌。

不知不觉,叶行远的上衣已经被狐狸精扯去了半幅,莫娘子神色迷醉,一条蓬松的白色狐尾从下身探出,将叶行远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