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本要带给何巡抚的点心。”她把食盒塞到傅容手中,不管对方胶在她身上的眼神,“我便不进去了,劳烦将军帮我送进去。我还要去寻找大哥下落。”

未料想一来一往之下,独女陆井沛却看上了傅容,甚至为其展开攻势,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可把陆震怄出一口老血。

距离那回已经过了三四个月,难得她还记得。

薛纷纷情不自禁地往人胸口上扫了一眼,果见何清晏顿时满脸通红,抬手欲遮掩但又不敢动作,十足的为难困窘模样。

大哥薛锦坤与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大了她足足十五岁有余。这个大哥在她心中素来具有威严,两人比家里别的兄弟姐妹都亲,但是薛纷纷仍旧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行为规矩老实。若是搁在六哥那,她或许早就肆无忌惮地表示欢喜了。

薛纷纷眸中一亮,“将军此话当真?”

薛纷纷不甘心地点了点他胸口壮肉,已经觊觎此处多时,末了坏心眼儿地包住那点一拧。傅容猝不及防被她得逞,低哼一声便要捉她,却被她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眨眼间跳下桌案跑出几步远。奈何腿软险些栽倒在地,她撑着落地罩站稳脚步,笑得得意洋洋,“我也要让将军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说罢不顾薛纷纷匪夷所思的目光,举步迈过门槛,“朕就在寺外,傅夫人可别让朕等太久。”

傅容拽住转身去找止血药的薛纷纷,“我身上有。”

薛纷纷脸颊鼓鼓难掩失望,“将军真没用,那么多回了都没让我受孕。”

搁在前几天薛纷纷或许听不懂这番话,然而自打那晚她被傅容打开了新世界后,白天看着威风严肃的将军,床笫之间竟然荤话一大堆,常常说的薛纷纷娇怯恼怒地咬他,他却当做情趣。

“尚可,比军营请的舞女好些。”傅容今晚被灌了不少酒,此时已有几分醉态,将薛纷纷放下后捏了捏眉心,往府里走去。

他把薛纷纷从马背上提下来,走入店铺后跟掌柜道:“称一斤茉莉龙井花茶来。”

说着俯身一口含住,爱不释手。

身子忽地腾空,接着腹部正好顶在他厚实坚硬的肩膀上,薛纷纷长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胃都不好了。她抗议地捶打傅容后背,但后者不为所动,气急之下薛纷纷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含糊不清,“放我下去!”

常公公看她身后无人,“夫人今日怎么一人出来,傅将军没陪着您一起?”

可这杜夫人手段真真好笑,杜氏已过世多年,亦且与她无半点关系,上赶着来寻她不痛快是为何?

只然而忽在半道上被截住,傅容一手握着她莹白小腿,一手垫在她脑后,顷刻间将她覆在身下。

被他训斥的丫鬟缩了缩脖子,躬身退下。

闻声薛纷纷循着看去,只好又往前走了走,两人之间不过半步距离,入眼是傅容宽阔结实的胸膛,再往上才是领口的里衬。因着方才的事薛纷纷略有心虚,本想寻了莺时来做,偏这丫鬟早已退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帮忙整理。

不多时傅容终于回来,薛纷纷正忙着逗弄鹦鹉,扭头一见到他便搁下手里稻草,“将军去哪了?”

“皇上过奖了。”薛纷纷面露哂色,不好邀功,只得谦虚道:“我那天不过是一时兴起,事后想来委实不合规矩。那道菜是我家乡的特色,我小时候爱吃,是以每回厨子做时都在一旁观看,久而久之便学会了。”

薛纷纷故意拿话噎他,“我家的粽子就是肉的,只有你家的才是甜的。”

莺时跺跺脚,忙追了上去:“小姐!”

分明担忧却有佯装坚强的模样,如今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教人欢喜。傅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而笑问:“你对昨日的事如何看待?”

傅容肃穆,“你今日给她留了不好印象,日后恐怕不好消除。”

大抵那日被她气的不轻,自打傅容离开后一连三天都没回府,想必是留在军卫了,省的回来看见薛纷纷便糟心。

说罢见傅容脸色一变,黑如锅底,踮起脚拍了拍他宽厚肩膀宽慰道:“不过将军委实是个良人不错,可惜年纪不适合我。”

偏偏谢氏不是让人省心的,没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前日将军回来,夫人怎么没去前头迎接?听下人嚼舌根,说夫人跟将军闹了脾气,我还训斥了那婢子一顿,夫人与将军鹣鲽情深……”

薛纷纷拍开他手掌瞪了一眼,“是我多管闲事,看见人家做就忍不住掺和一手,可是我还没来得急尝一口呢,就被人搅局了。”

入宫那日薛纷纷特意让莺时好好打扮了一通,髻上戴金绞丝灯笼簪,耳戴珠嵌金玉丁香,穿白绫对襟衫儿,缀遍地金掏袖,蜜合百蝶绣罗裙子下是高底儿鞋,略施粉黛的小脸更加俏丽明艳。

提起薛纷纷他便气得牙痒,纱布上血迹斑驳,加上箭头锋利尖锐,伤口一定不浅,而她竟然一声不吭地独自承受。真是……教人又气又心疼。

一番话听得薛纷纷莫名其妙,她从未跟这等人打过交道,更别说倾不倾慕,当下只觉得这人是来搭讪的,并且手段很不高明。恰好这时掌柜已经找好零钱,她接过顺手递给身后莺时,并语重心长对那人道:“你这搭讪手段也忒奇怪了些,我一不卖身二不卖艺,你家主人如何能认识我?”

薛纷纷颔,她这才退下。

薛纷纷挥开他的大掌,捂着脑袋向后一缩,“你想立刻变得年轻吗?”

听着颇有几分道理,傅容便没与她一般计较,转身入了书房。

傅容口中的点心铺名曰四季果脯,里面点心饮品一类皆是用当季新鲜瓜果而制,算的上点心界的推陈出新,常常门庭若市,来往客人络绎不绝。又逢今日花朝节,人流比往常更加的多,两人等候许久才排到跟前。

应该说是不敢再往下听。

自打七岁生那事后,回来后薛纷纷身子状况一日比一日差,如此想来,薛锦意正是从那时开始学医。此后薛纷纷身体再有不适便由他医治,连药方子都是他一手配的。早在嫁去永安城之前,薛纷纷已经养成了随时记录病情的习惯,方便薛锦意日后来了查看病情。

……

薛纷纷依偎在她一侧,此刻没有外人在,便实话实说道:“没有,他都是睡在书房的,娘亲给我的那些压箱底一个也没用上。”

子春一时头大,“小姐觉得将军会去哪里?”

“人呢?”傅容率先走在前头,一路走到甲板,却见上面空无一人,哪有薛纷纷的影子。

傅容对上纪修探究的眸子,一肚子复杂只化作一句话:“臣领命。”

这顿饭总算让傅容没了一点胃口,他站起来抖了抖衣袍,眉头蹙得比那蟹黄包的褶儿还多。

八仙桌上放着刚沏好的乌龙茶,傅容端起来一饮而尽,端的什么滋味也没品出来。回想起方才况味仍旧心有余悸,昨儿个还好端端的人,今早竟出了这等病症!

可难为了傅容吃不惯这些东西,又没有薛纷纷介绍讲解,只喝了一口便眉头紧蹙,味道古怪不适,“这是什么粥?”

薛纷纷抿唇,小脸倔强,“如果真这样,即便荒唐也要跪着。”

书房设在正室右侧厢房左耳房,廊下被笼罩在昏昧夜色中,明月高悬,灯笼散着微弱灯光,朦胧照亮脚下道路。莺时没在身边跟着,薛纷纷拖着缓慢步伐趿到书房门口,叩了两下门,站在门外乖乖巧巧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