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医术在这个时代显得新奇而突兀,又能否与这三个古韵盎然的字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被世人所接受?

杨子熙收拾好东西,合上了药箱,笑着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不用感谢我,事实上通过治疗你,我自己也获益匪浅。”

却听潘少荣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凉州可不是丰州,王副队长可莫要太过跋扈。”

这回连潘少荣都看不下去了,他冲王宝业道:“许是弄错了,我们原本就不该相信那个未及冠的孩子,这女娃娃连十岁都不到,又哪里会是什么妖人?”

刘旭诚忙道:“当然不是死的!而是活的!若非如此,又怎么说是妖人呢?她竟然能令尸体还阳!那药人浑身上下裹着白布条,能走能动,除了言行僵硬,其他方面几乎与常人无异!”

“哪里的话,人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官爷请明鉴!”柳师爷咬牙坚持道。

丰州的驻军对凉州城的守军总有种天然的优越感,也许这便是一线与后防的差距。凉州守卫倒也并不见怪,他们习惯了在丰州上官面前低头哈腰,腰牌他们都认得,丰州铁骑更是拥有出入无碍的权利。

崔氏抱着儿子嚎啕大哭,边哭边埋怨道:“诚儿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爷都不待见我!你爹活着的时候吧,成日里对我非打即骂,我觉得憋屈,可你爹如今没了,我就仿佛没了依托,往后这半辈子可要靠谁才好啊!”

刘旭诚叹了口气道:“爹,不管治不治不得好,还得喝药是不?我知道你心情不佳,但乱发脾气除了伤自己个的身子,也没有旁的用处啊。”

打听了地方,崔氏很快便寻见了杨子熙等人的落脚处。一进门脸的小宅院,青砖黑瓦整整齐齐,崔氏心中便嫉恨起来,因为这场官司,老刘家家底被掏空,医馆也没了,男人还落了个半身不遂,这两个毛孩子却有银子置产?

听闻对儿子会有影响,崔氏越发着了急,她忙追问道:“会有什么影响?”

“死鬼!别躺着干熬了!你走了狗屎运!有人赎你出狱呢!”狱卒的话将韩烨从忧愤中惊醒,他诧异的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子暮一愣,被堵得心慌,好半天才气哼哼的道:“关他什么事?”

韩烨正是韩氏第二子,他的哥哥韩冲原来便是丰州总兵,韩烨也在丰州军中供职,却不知为何,一年前从京都传来皇帝诏书,罢免了他哥哥韩冲的官职,宣其回京听参,而接替他总兵职的便是齐耀辉。

他干巴巴的张了张嘴,挤牙缝似得道:“是草民亲眼瞧着师父写的,如何能假?”

她没有再靠近,只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刚想问宝儿身后人的模样,小妾宝儿就花枝乱颤的摇摆起双手,猛的一抽晕了过去。宋知府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的闭上了,脖子上架着钢刀,他也不敢贸然回头,只含糊的道:“不……不管你是谁,有话好好说,我到底是凉州知府,官身不可轻辱啊!”

柳师爷心中冷笑,王员外若是真不知情,此刻也就不会坐在他面前了,恐怕虽人未到公堂,耳目都未离片刻吧?不过既然他要自己说,也罢,就说与他听又何妨。

几个门子瞬间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他们只觉得脖子嗖嗖的发凉,熊孩子玩刀……可比大人还要吓人啊有木有!

杨子熙弹压下了子暮,转脸冲着宋知府道:“我能理解师兄的心情,师父将他从小带大,感情自不是一般。如今师父选中了我做衣钵传人,他心里难以过去那道坎,便将我视若仇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我真的没有害死师父,医馆也是师父交给我的,并非骗取,理解归理解,我总不能蒙受不白之冤,背负杀师之名!若师兄不肯罢休,还请师兄拿出证据!”

宋知府先听了乔振兴的一番说辞,觉着小姑娘不孝,连师父的灵堂都不去拜祭,原本心中十分不悦,可随后杨子熙的大逆转又令他改了心思。他是个耳根子软,没有主见的人,左右摇摆一番,宋知府刚准备发话,却又被乔振兴抢了先。

柳师爷这才装出众望所归,推脱不去的样子,道:“好吧,老朽就依各位的意思,刘秀成,按例你师父的遗体就得往仵作那儿送一趟了。”

她该怎么办?在这个世界里,她又能依仗谁?

黄大夫等人安抚了一番,便冲着崔氏道:“侄媳妇,伤心归伤心,到底正经事还的有人做主,董老的身后事你看是准备怎么办?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混饭吃的,有能帮得上的,你们尽管说。”

“自今儿起,我杨子熙便是董神医的关门弟子,以董神医的宗旨,将医术发扬光大,代代传承下去。”

杨子熙抿紧了嘴角,这些鬼话说出来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