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的腿不方便,别乱动!摔了没人知道可怎么好?”

刘秀成眼神黯然,道:“你不懂!前日她给一名摔断胳膊的小丫头接骨,不但接上了,而且手臂竟然还能动!我的腿断了,若真的站不起来,你们娘俩将来依靠谁?只有靠小师妹给我治疗才成!”

崔氏脱了力般的跌坐入椅子,捂着心口,脑袋乱成了一团。那小丫头是有大来头的?这可怎么好?如今医馆要不回来了,连男人也被关,他们一家子可真真没有活路了!

皇帝对他们韩氏的敌视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若论功高震主,韩氏并不比齐氏更显赫,皇帝利用齐氏打压韩氏的同时,似乎从不担心齐氏会做大。

两人径直去了酒楼,胡吃海喝了一顿。饭罢,杨子熙决定先去王员外家登门道谢,毕竟是人家花钱将她捞出来的,怎么说也该去打个招呼不是?

“姓韩?姓韩又怎么了?”宋知府没反应过来。

杨子熙诧异的抬起头,这宋知府真是奇怪的紧,明明昨儿才审过,今日却像是不认识她似得问她的姓名?她却不知道这是为了显示官威的惯例。

杨子熙鼻腔里充斥着那人身上的腐臭味,恶心的差点吐了。

宋知府一愣,还未来得及回头,便感觉脖子一凉,被一柄大刀架在了锁骨上。

可柳师爷胃口大,吃像难看的名头在外,王员外也怕他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因此踌躇着该以什么样的借口介入正题。

长得宛如神仙童子的娃娃,却背了一把比他身高还要高的砍刀,瞧起来倒是挺有意思。

好在除了知道子暮底细的刘秀成身子抖了抖,其余的在场的人都将子暮的话当做了小孩子的玩笑,没有放在心里。杨子熙松了口气,扯过子暮低声道:“我给你说过的,做人要低调!答应我,没有我的同意,万万不可冲任何人动手!知道吗?”

围观的众人见杨子熙年幼,又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娃娃,身边站着的弟弟才五岁,粉妆玉琢宛如神仙童子,不觉心中便偏向了她几分。刘秀成年过四十,状告不到十岁的小师妹,原本就容易引起人非议,眼下杨子熙有条有理的说明了原委,又示弱表示自己年幼无助,多少大妈大婶的心都被拉了过去。

这一嗓子吼出来,众人皆惊,好咧,凶杀加争产,这可是大新闻了。

她也知道,刘秀成此去定不会罢休,说不得还真能说动官府来对付他们俩。子暮再怎么都是个小孩子,英雄还难敌四手呢?子暮如何扛得住?若真上了公堂,自己倒是该怎么准备?

刘秀成跌跌撞撞的奔至老人床前,扯住老人的被单,便嚎啕大哭,眼泪哗哗的流,要多煽情有多煽情,就连平素知晓他为人的黄大夫,都忍不住上前安慰道:“生生死死,我们做大夫的见的多了,节哀顺变吧,莫要伤了自个的身子。”

想了想,杨子熙冲着老人道:“可我并不是传承你的衣钵,甚至可以说我的医术和世上任何医馆都不同,你还愿意将仁和堂这块牌子付给我吗?”

“瓶子真的碎了?”杨子熙挑眉问道。

得了呗!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家伙盘算着全要啊?

“啊!”崔氏惊叫了一声,捂着胸口道:“真是太可怕了,不知道大夏人会不会打到凉州来呢?”

“师父昏迷已经两天了,汤水未进,你给瞧瞧可能救回来?”刘秀成冲着杨子熙道。

刘秀成见男孩不在,胆子大了些,他掸掸衣裳,整了整帽子,轻推房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有没有搞错?竟然是半价退货?这见鬼的系统也太坑爹了!

男人和妇人闻言,脸都白了。怎么就没救了呢?他俩原本焦急,是怕耽搁了病情女儿的手臂再也治不好,落下残疾。却从未想过女儿的性命会难保。

杨子暮一愣,深深的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这句话倒是很有内涵,子暮啊,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说你是孩子吧?你又不像是孩子,可说你是成年人吧,人情世故你又统统不懂,你……到底是来自哪里?”

两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王员外府上却没有派人来。刘秀成胆战心惊的熬到中午,心中揣测,莫不是王老太君无药自愈了?怎么王家不来寻他了呢?

她向来是有酒今朝醉的人,将钱看的很淡,也很少细细的盘算以后,虽说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但照目前的情形看,像王员外这般土豪,一出手就是五两十两的人还是罕见的。

杨子熙却明白,老人的病情并没有彻底缓解,生理盐水治标不治本,并没有特殊药效,只是缓解了她高烧脱水休克的情况而已。

“……王员外,您这不是难为人么?”刘秀成苦着脸道,“大夫治病,却救不了命!阎王爷招人,三刻等不得五刻,老太君年岁大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说着杨子熙远远的打量起中年大夫刘秀成,越瞧越欢喜,正是因为有这类的三脚猫大夫存在,她才能有发挥的余地啊!

真是个傲娇的熊孩子,不过是给他洗了个澡呗,多大不了的事?

出了当铺,头一回怀揣重金的杨子熙纠结了片刻,忍不住压低嗓门冲子暮道:“我们两个小孩子身怀重金,会不会被人盯上?若是有人向我们下黑手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