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诚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娘,没事,只要我们活着,总归是有出路的。爹的后事还需要料理,你可不能哭坏了身子。”

他不动的时候两条腿还没有知觉,一动便是一股子钻心的疼,刘秀成冷汗浸透了衣襟,挣扎中一把推翻了案几。笔墨纸砚连同桌上的医书散了一地。

崔氏被刘秀成骂了几句,便硬着头皮出了门。

崔氏闻言惊的从椅子上猛的站起身,呐呐的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叮当作响的钥匙声响起,这是牢房中,除了鬼哭狼嚎之外唯一的声音。大约是狱卒来送饭了吧?那猪食般味道,少的连老鼠都喂不饱的牢饭他早就不想吃了,可他到底心中还存着期盼,期盼远在京都的哥哥能了解他的境况……

他逐渐停止了挣扎,并暗自对自己说:反正挣扎也是无用的,在这丫头面前他没有胜算。

而韩氏……就比较特殊了。同样是开国功臣之后,同是开国九王,韩氏后代也多数从军,为国效力,韩氏九子皆战死沙场,第三代只余下两子一女。这其中固然是与大夏战事频频的缘故,但也存在自己人的打压挤兑的因素。虽同是武将,韩氏和齐氏不和那是本朝公开的秘密,其中是什么原因却没人知道。

放人也不能说放就放,怎么也要走个过堂!都怪柳师爷多事,将此案早早的备案送到了知州大人面前,如今放人就必须名正言顺,找个理由将案子结了才行。想到此处他不觉又暗自埋怨柳师爷。

杨子熙心中奇怪,这人一直都不回身,难道是不愿被人瞧见脸?

“怎么了?宝儿,你怎么了?”宋知府疼惜的松开小妾的手,追问道,“可是我捏疼你了?”

“哦?我以为不过是争产,怎么连柳师爷这等见多识广的人都觉得离奇?不知师爷可否说与我知道?”王员外故作惊讶道。

他缓缓拔出后背背着的砍柴刀,神色凌厉的眯起了眼睛……

子暮见她主意已定,便不甘心的瘪了瘪嘴,不说话了。对于这些人世间的勾心斗角,他实在是理解不能。

至于房契地契一事,不错,是在我手中,那也是师父传给我的。我虽是刚入门不久的末徒,但我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无论医术还是医德,我自信都比师兄要胜出不止一筹,大家试想,作为爱惜名声如爱惜羽毛的师父,会将医馆传给医术高明的我,还是传给学艺不精的师兄呢?

随行的众人听刘秀成说的凄惨,便有人忍不住帮腔道:“是啊,是啊,还请知府老爷主持公道。”

子暮重新爬回床上,缩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道:“这家伙不安生,不如趁早灭了的稳妥!”

一时间屋里更是哀声一片。

更何况继承医馆,势必会和刘秀成正面冲突,她倒不是怕他,只是怕麻烦。

“啊!”崔氏故作吃惊的捂住嘴,“我以为那玩意没用,于是都一并扔了。”

“这么说……我也只需要给你两成的诊金喽?”杨子熙问道。

杨子熙见她眼神闪烁,心知她是想探问自己和子暮什么时候能离开。刘秀成的婆娘小家子气的很,和她相公是半斤八两。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有些闭塞,洋溢着浓浓的中药味道。董神医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气,案头的几上搁着未喝完的汤药,刘秀成的婆娘崔氏在跟前伺候着。

男人听闻刘秀成是里面那位小大夫的师兄,便不好意思再发作了,只点头道:“早来了!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获得2点治疗值。提示音再度响起。

杨子熙是一路跟着刘秀成来到此地的,她听到刘秀成报出了病人的情形,心知是急诊,可缓不得。因此刘秀成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子口,她便现了身。

“不怕。”杨子熙大笑,“从刘秀成的言行做派,就可以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为人势利、贪财好名,这样的人又如何舍得有便宜不沾?他不会揭穿我,甚至恰恰相反,他巴不得维系住我和他师父的关系,只要是我治好的人,名望都是董神医的,他自然乐见于此。若真是个正人君子,我倒不好办了。”

这话正踩到了刘秀成的痛处,他猛的一甩筷子,暴跳如雷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伺候师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唧唧歪歪的给我摆脸子?若不是你无能!我至于如此吗?”

子暮抹抹嘴角的糕点屑,摇头道:“你太铺张浪费了,这么下去顶多支撑二十天。”

杨子熙乘机寻了个角落坐下,闭上眼睛进入空间。

刘秀成登门通了名,带着人从侧门进了宅院。杨子熙自然是进不去的,她站在巷口墙根下,瞅了瞅门口,蹲下身子准备等刘秀成等人出来。

刘秀成闻言眉毛都竖了起来:“得了便宜还来卖乖?大家伙听听这话,合着是我师父做善事就该做一辈子?不收钱看诊难道还天经地义了?医馆开门治病救人不错,但我们大夫也是糊口饭吃的,都不容易,若人人都拮据的不给银子,这医馆还怎么开?我们大伙都喝西北风去得了呗!”

思索再三,杨子熙决定先去凉州城的医馆瞧瞧,所谓知己知彼,西医和中医相去甚远,要想在这个世界打开局面,还的对当前的医疗水平有个大致的了解才是。

子暮:“……”要去哪儿还不是你定?

富贵人家的孩子不管银钱,总该有些金啊玉啊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