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熙迟疑道:“这……似乎不太好吧?”她到底不是老人名正言顺的徒弟,虽然老人属意将医馆给她,但刘秀成定然是不肯的,就凭他那小气模样,连她赚的诊金都想全占,如何会心甘情愿的输掉医馆?自己这身子到底才九岁,无论是按照现代还是这个世界,九岁都不算作成年人,又哪里争得过刘秀成?这也是她丢了个吊瓶却没深究的原因。

“吊……吊瓶……奴婢不小心啐了瓶子,夫人便让奴婢将东西都拿去扔了。”丫鬟槐花低着头,踌躇了半天,最终咬咬牙飞快的说道。

“小师妹每日都出去用饭,可是嫌弃馆中饭食滋味寡淡?”他笑眯眯的道。

杨子熙摇了摇头:“刘秀成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我得防他一手。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若是有个万一,你在外面照应,别都折进去。”

杨子熙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刘秀成怒了:“小孩子别碍事,让开!”

她立刻翻出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半瓶复方双氢青蒿素片、两板头孢消炎药、一管子注射完的针剂……七七八八东西扔进口槽,耳边不断的响起提示音,1点、2点、3点……最终指针停在了11点上。

这会子师父还未去呢!这些人就如此瞧不起他,将来哪里还有他容身之地?

刘秀成心中欢喜,却又有些惴惴不安。那个传说中的小师妹令他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门帘一挑,他的婆娘崔氏从里屋钻了出来,刘秀成急切的问道:“参汤师父可喝了?”

子暮伸手拿了块凤梨酥塞进嘴里,尝了尝随即又拿了一块,看来对味道十分满意。

补液总是没错的,杨子熙掏出吊瓶注射器,赶在旁人质疑之前,一针扎入了老人手背。

杨子熙闻言,心中一动,二十两是不少了!按照购买力看,起码抵得上两万块人民币呢!

那抓药的伙计刚准备按照方子抓药,一听这话,忙回过身问道:“董神医指着嘴?那他身边的刘大夫怎么说?”

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去了哪儿?自己又是怎么进来的?杨子熙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如今也只能顺势而为,将这身子当做自己。

“琉璃的质地非常漂亮,透明的几乎看不到杂色。只可惜配了个木塞子,也不知道制作的工匠是怎么想的!木头塞子做工再精致,又哪里配得上这瓶儿?怎么也该是个银塞子或者金塞子啊!”

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弄钱了!

可腰牌又从哪里弄呢?她和子暮现下大约算是黑户吧?

粥煮熟了,可罐子只有一个,杨子熙掏出两把勺子,冲小家伙示意可以开动了。子暮见状皱起了眉头,满脸嫌弃。

杨子熙仿佛在一瞬间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在这个世界,继续走理想的道路!

由于没有剪刀,她不得不低下头用牙齿咬断缝合线。当她温热的嘴唇触碰到男孩额头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僵硬了。

杨子熙伸手想去摸一台核磁共振仪,这是最新款‘全影成像’共振仪,她上辈子也只在宣传册上见过这仪器。然而她还未触摸到机器,耳边就听见一个尖锐的提示声:治疗值不足!治疗值不足!

她拖着小家伙回到茶馆,穿过前堂,走到后院的厨房里。

井外的风掠过,吹起了她的头发。周围安静无比,甚至连虫鸟的声音都没有。杨子熙小心的探出脑袋,只瞥了一眼,便飞快的爬出井口。

死神勾起一丝笑容,微微的侧过头,他再度将视线投向手术台前的杨子熙,胸腔中突然产生了股陌生的萌动。

崔氏急了,道:“我哪里知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又没有钥匙。老爷子不给我碰匣子,一碰他就要闹,因此我也没有摸过,只天天瞧着都在罢了,哪里知晓里面东西的去处?到底是什么要紧玩意?作兴急成这样?”

刘秀成额头青筋都崩出来了,他低吼道:“什么要紧玩意?你知不知道!里面是我们医馆的房契和地契!”

崔氏闻言一呆,随即哭天抢地起来:“可不得了了!家里遭了贼了!丢了这么要命的东西,让我们娘俩还怎么活啊!”

两人乱作一团,旁边杵着的刘旭诚瞧不下去了,他开口道:“爹娘也莫要相互埋怨,不如好好想想,能进得师爷爷屋的人都有谁?一个个查,总归是能查清楚的!”

听儿子这话在理,刘秀成和崔氏才冷静下来,崔氏立刻回想到:“我知道了!你师父走的时候身前没有旁人,只有那姓杨的小丫头!”

“那死丫头?”刘秀成一愣,怒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我不是让你时刻跟着她,不让她单独和师父接触的吗?你怎么不长点脑子!”

崔氏抹着泪委屈道:“还不是因为你算计人家东西?我刚扯谎骗了她,心虚,难得见她不深究,便避开了,没想到这丫头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我们不过拿了她一个破瓶子,她就拐走我们的地契和房契!这还了得?好心收留反倒引了狼!可是不能活了哎!”说着便一蹬腿坐在地上哭叫起来。

刘秀成冲她啐了一口,道:“作兴你这般不中用的?不就是两个娃娃么?你怕她作甚?我这就去将东西要回来!还反了天了!”他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扔下这话,便大踏步出了屋,朝杨子熙的房子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