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印度托钵僧居然在临死前横插了一杠子,迫使要德灵不得不选择运用体内的“囂墟”来激活要昌大脑中的号源。

奇怪的是,要昌的皮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仍如常人一样,只是有些地方变成了紫红色。

召唤的功用则是要江子的独创,所谓召唤亡灵,即为把将死之人的魂魄叫回来,使之能够起死回生。

“所以,我才做此歌子,以祭要氏一族死在外埠的可怜乡人,希望能召唤他们的亡灵回到家乡。”

但是这次战斗却是他进入南朝以来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

而到了要婴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又已经历了漫长的上千年,《要氏珍籍》里记载的目录已然达到了三千三百四十一部。

这一切,要江子在小山岗上都看的清清楚楚,却一言不发地为伤重的子弟清洗包扎。又命令相对轻伤者生火做饭,其他人则跌坐养神。

因为托钵僧根本就不知道“身火运念”运用方法,他的燃烧方式与要昌的正好相反,强力助燃剂以比正常的燃烧快几十倍的速度,迅速吞噬着他的皮肤和长衫。

只是托钵僧想起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要是首先不是想解开长衫打开布囊,而是马上掉头逃命的话,也许要昌根本追不上他。

要昌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灰白,颧骨也在霎时凹陷下去。他抬头看看东部的天边,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黑蓝色的苍穹下,出现一抹刺目的白光,我隐约记得那就是要昌之前消失的方位。

而莲蓬头急速喷出的水流也猛然间变得极其缓慢,慢的连每一滴水珠落地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就像超级慢镜头那样。

“他怎么了?”我心里一阵慌乱,手里不由自主地加了劲,只听见“咔趴”一声,我竟然捏断了要昌的一根手指头!但是要昌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糟糕的是,随着颤抖频率的加快,我的心脏居然也跳得越来越快,而且根本不受我意识支配到了最后,我只觉得随着愈加猛烈的撞击,心脏很快就要从我的嘴里挣扎出来了。

“老爷子,您看见要昌大哥了吗?”我看看四周环境,好像还是在塞家庄附近。

我们停住循声望去,东边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阴云密布,随着雷声还不时能看见浓密的云层里忽闪忽现的闪电。

最后是状态,本来在半空中漂浮扭动的,这会儿却像飞船着陆似的一点一点地落在了蒲团上,逐渐变成一个紫黑色的人体,盘腿坐在我的面前。

要昌的身体在荧光的照射下,仍旧能显出一个盘腿而坐的轮廓,但是却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要昌已经拎着行李走出房门了,我赶紧跟了上去。大约颠簸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昌平郊外一个偏僻的村子。之所以说这里偏僻,是因为拉我们的出租车司机也是只知道个大概位置,也是多亏了这位老兄不辞辛苦地多方打听才算真正到了地方,临走的时候嘟嘟囔囔地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一直到我多给他塞了一百块才算完事。

但是要昌最神奇的能力,却是我也成为解决人之后才知道的。

“照你这么说,我的思维不是很矛盾吗?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也包括我现在教育的学生,我们所有人学到的知识都是自相矛盾,甚至自我否定吗?”我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了——凡事都喜欢较汁,总喜欢以自己的学识炫耀于人,一碰见要婴这样的总是揭我疮疤的人,就会激的我恼羞成怒,这都怪我的父辈和学长老师在漫长的岁月中给我养成的坏脾气——唯我独尊。

“你嘴头一直没说,但是我从你疯狂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你做梦都想让我教你这些本事是吧?”要婴仍旧呵呵地乐着,手里像变戏法似的多出一块黄色橡皮泥,看似随意地揉着。

“你真的很诚实,比起那些虚伪的家伙强的太多了。”要婴感慨道,“你放心吧,这张卡上的钱足够咱们俩好吃好喝地过两年了。至于请假嘛,也不必了,”他拉开我的书桌抽屉,拿出一个学生用的作业本,“其实你上班的时候,我也没有全在睡觉,我每天总在琢磨着给你讲什么,我这辈子经历的太多了,总要找点精彩的告诉你啊,所以呢——”他晃了晃手里的作业本,“你有空的时候,就把我说的记录下来吧,希望以后能写本书,这样我即使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托亚!托亚呢?”反应过来的马耐登时暴跳如雷,忘记了自己外交官的身份,不管不顾地用俄语大叫起来。

1608房间,托亚正拿着手机用俄语咕噜咕噜说着,不知道和谁在通话呢,他似乎情绪很激动,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要婴和要梅把车子开到嘉典大酒店后面的职工宿舍门口对面,冷眼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比对着手里的一叠女孩儿照片。这都是33号带领着他的助手团队折腾了大半夜才搞到的下午在宴会厅上班的服务员资料。

“既然这个郭余是谈判项目的责任人之一,那他肯定和马耐很熟悉,就是不知道他和托亚的关系怎么样?”要婴沉吟地说道。

在要婴的概念里,作为解决人仅仅用一个小时去研究资料,实在是有些苛刻。但是眼前留给他们的时间也确实不是很够。

没想到刚刚过了一个小时,要婴正在四环路上堵车呢,就接到了28号用网路虚拟号码直接打过来的电话,按照家族规定,事件之后72小时内,所有参与人员必须断绝所有联系,并销毁所有与事件相关的证据,以防对手或者警察嗅到味道后跟踪追击。这时候接到28号的违规电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事件失败,或者出了意料之外的意外。可这是要婴平生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啊,如果真的失败,还不知道家族长老会怎么处置他呢。

“没有人要杀他,是他自己运气差,活的不耐烦了。”要婴嘀咕着,对着镜子模仿着刘燕的撩人姿态。

许立被吓了一跳,“你掉茅坑里了啊?不是说好你买单的嘛?”

解决人不是电影里的特工,也不是小说里的武侠,什么飞檐走壁、百步穿杨、隔山打牛之类的武技都和我们沾不上边。

“昨夜是本市今年第三次寒潮来临,严寒导致大部分地区普遍大风降温,市城管大队和民政部门为此加强了对各区城乡结合部的重点交通要道和地下涵洞的排查,将发现的部分流浪人员全部送到收容所安置。

“老人家是刚来这里的吧?我天天从这儿经过,可没见过你呢。”见他不搭腔,我就搭讪着开始搜罗掉得满地都是的食物,却怎么也找不到新买的那包香烟了。

赌气归赌气,我还是像过去那样,准备了一桌肉菜,把酒放在炉子上热着,斜躺在床上,嚼着花生米,看着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

这次我没有再睡着,即使困得要命也强迫自己撑着;前两次都是让要婴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了,我却连他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到了半夜,外面刮起了狂风,吹打着木质窗棂砰趴作响,酒缸子里的白酒被炉火煮沸了,白色的水汽混着酒香,飘散在小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电视屏幕里早就变成了雪花窗,手机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我揉揉发花的眼睛,给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然后就凝神看着门口,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我知道,要婴这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我的眼睛都酸的热泪盈眶了,还是没见到任何动静。

我终于支持不住了,心里想着就眨这么一下应该没问题;

然后,我就真的眨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可是就这么眨了一下眼,就把要婴眨出来了。

他仍然像昨天那样,坐在我的对面,只是装束变了,不再是破衣拉萨,而是换成了一身光鲜的西服,满脸的胡子刮得溜光,头发也理成了标准的四六分头,好像还喷了摩丝,因为我闻见了淡淡的香味。

他的脸色黑红,棱角分明,好像刚从海边暴晒了回来似的。

现在的要婴,整个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富二代的形象。他身后的木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开关过的迹象,我的大脑里,甚至连要婴曾经运动过的印象都没有找到。用迅如闪电来形容都已经不确切了,因为闪电还会让我的眼睛留下叠影呢,而要婴的动作实在诡异得像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