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锦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上,旁边放着一对拐杖。她看到萧言缄,赶紧招手,“唉,这孩子,站门口发什么呆啊,快过来。”

“刚做完美容沙龙,从美容院出来。”萧言缄答。

纪安呼出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她相信自己能在她和女王陛下之间找个平衡点。世界并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改变,她也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她还是她,唯一不同的是让她看到这个世界又多了种颜色——灰色,融合了黑与白的灰色。女王陛下另一面的颜色吧。想到女王陛下,纪安的嘴角噙起笑意,今天自己的两通电话肯定也会让女王陛下难受半天,然后让女王陛下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要不然,女王陛下不会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悠沉,连挂她两通电话。呵呵,大老板被她欺负了,然后还只能窝在心里纠结她们家的孩子不懂事。纪安咬着嘴唇有点坏坏的闷笑,活该,谁叫女王陛下爱上她这个傻蛋。她也活该,谁叫她爱上女王陛下这个女王!嗯,她们两个一起活该!

纪安愣愣地握着电话,瘫坐在椅子上。

“我……我就是去买了颗钻戒,在跟她吃饭的时候,往她面前一放,让她嫁给我,嗯,然后她没作声,我就退了一步,说我嫁给她也行,然后她就笑了……呃……”纪安歪了歪脖子,“好像就这么成了。”

“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也不想你和萧总被人指指点点说嫌话吧?”

“什么道理?”纪安怔了下。

“不管我刚才给你说了什么,你都要保密。”纪安抱着头叫道,“千万不能说出去。”

纪安的头左右摆了摆,再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摆在眼睑上、被切成片的苹果滑落到桌子上。她睁开带着两分迷醉的眸子朝萧言缄望去,嘴里还含着桔瓣,一半桔瓣在嘴里,一半桔瓣在唇外,朱唇微启,无限诱人。

“今天下午。”萧言缄歪着身子靠在纪安的身上,“所以后来爸才打电话给我,想让我请你出面帮他追妈。”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好可怜的,一边是公公,一边是婆婆,我哪边都得罪不起的。”

萧言缄抬起手,摸上纪安的脸,打量她脸上的肌肤,说,“晒伤了,得保养修复下。”话音一转,说,“你坐下,我给你做下脸。”说完,就去翻捣她的瓶瓶罐罐。

吴英想了想,说,“要我说实话?”

萧言缄看到纪安迷迷糊糊的样子,本想让厂医配了针药送上来,可又看到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人多嘴杂事情多,于是让吴英把纪安送到医务室去。她估计办公室的人又会为刚才的事情议论,为了平息公司的言论和无端猜测,把事情划到一次员工偷懒被老板抓包上去。她回到办公室,把行政部的人叫去,让他们出张通告,写明纪安上班时间躲在楼厅睡午觉,记小过一次,罚款两百,同时通告全公司除行政部相关后勤工作人员外,任何无关的人员不得私自到楼,“以后别再让她把你的手机拿去,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你不方便联系人。还有就是别凡事都依着她,你是她的保镖,不仅要保护她不被别人伤害,也得防止她做出自我伤害的事情。”

纪安站在没口,嘟着嘴,说,“麻烦你给她说一声,我想见她。”她心里挺闷的,觉得她和苏贝儿吃顿饭也没有什么啊,女王陛下难道吃醋?这也太不信任她了吧!她垂下头,情绪挺低落的,觉得有点委屈。她就那么一个朋友,握手言和总比在心里疙瘩一辈子好吧?而且也是不想让苏贝儿以后给女王陛下找岔、给她穿小鞋。女王陛下问都不问她一下就先生气,这也太过分了!

苏贝儿望着纪安,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她知道纪安是为了萧言缄约她的,她比萧言缄了解纪安。纪安不喜欢被事情牵扯到,但是她喜欢躲在边上冷眼观看,如果跟她有牵扯的事情,她可以不插手,但是一定要看清楚弄明白,了解清楚事情的动向,然后早先一步躲开。而她,让纪安看不清局势,所以才约她出来,明谈。

“妈喜欢护肤品,和言言用一个牌子。”纪安又答,那神情即无辜又可爱,跟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似的。

苏承轩和苏承志两兄弟以及苏贝儿都过来了。他们哥仨人见面就是一番唏嘘、感慨!苏承轩和纪鹏都是经历过中年丧子之痛的人,更是同病相怜。晚上,三人找了个地方喝得酩酊大醉。苏承轩和纪鹏更是抱头痛哭。纪鹏一个大男人趴在桌子上嗷嗷地哭,他为了那个儿子,跟最爱的人离了婚,这些年忍了多少委屈,还被亲生女儿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用,昨天有人帮我把法拉利开回来了。”萧言缄说。

“该!该他受的!”李云锦仍然愤愤不平!过了下,话音一转,说,“我前几天问过医生,骨折对捐髓没太大的影响,抽髓是抽脊椎里的髓。只要准备工作做好了,抽髓对我没有什么损伤。”她的话音一转,对萧言缄说,“言言,你去告诉纪鹏,要我捐髓救他儿子没有问题,但有一点,我不救童家人!”

终于李云锦连骂好几分钟,骂完了,“啪”地一声将手机合上,然后“咣”地一声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气死我了!”她一直骂个没停,估计纪鹏都没插嘴的份。

吴英将双手背于身后,双腿分开,呈军姿站立,目光如炬,清晰的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保镖!”她的视线从旁边的几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童园园的身上。旁边有人不甘心,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带着倒刺的仿制军刀就朝吴英冲上去。吴英的眼眸一沉,随即动了起来,她一个跃身跳起,两个连环腿踢出,第一腿踢到那男人的手腕上把刀子踢飞,第二腿踢出去的时候,猛地大喝一声,“杀!”狠狠地一腿踹到那男人的胸口上,把人踹飞出去。那人摔在地上,趴在那里,动都不动不了,哼哼叽叽地直抽气。旁边几个刚想动的男人一看到这种带着凌厉杀气的阵势,一下子就吓软了,纷纷朝后退去。这从哪里请来的这么凶的保镖啊!

“呵呵!”纪安笑趴在桌子上,说,“女王陛下,我哪敢?”

纪安醒的时候,萧言缄还窝在她的怀里熟睡。不着寸缕的身子仍然交缠在一起,犹如两条相互缠绕的蛇。纪安在萧言缄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再轻轻地翻过身,然后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点钟了。她一惊,翻身下床,匆忙洗漱完毕,然后摄手摄脚地走出去,轻轻拉上门。

“呃!”号码拨到一半,纪安赶紧把电话关上,不敢再问李大人要钱。“那全听你的。”把银行卡交给萧言缄,同时报上密码。

萧言缄的话语一转,说,“我不希望用老板的身份压着你,但希望你在冲动的时候考虑下影响。”她偏着头,想了想,说,“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在任何场合,都把我摆在和你平行的位置上。”她承认,她已经公私不分了,可她和纪安走到现在也没办法去区分公私,真要区分,最终的结果就只有纪安离开公司。

“不管杨扬了?”纪安问。杨扬都晕过去了耶。她背着萧言缄,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吴英,然后把右臂伸到身后,冲吴英竖了下大拇指。

吴英笔直地站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说,“她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而已。”自己下手还是有轻重的,最多杨扬醒过来的时候会脖子酸痛,和连续好一阵子恶心反胃。她那十几拳用的绵力,

“我来接你,龙龙有你爸和我妈陪着。”童园园说。

萧言缄摇头,“不疼。”这伤,比起纪安心里的伤,根本就微不足道。况且,后来医生缝针前还打了麻药。“对不起,安安。”

纪安满腹委屈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来,她拼命地捶萧言缄,“你干嘛要让杨扬亲你,你干嘛要这么坏,你干嘛要听她们的,你干嘛要嫌我不成熟……”她哭得格外委屈,抽得回不上气来。她又不是超人,她又不是女王陛下,样样都完美。“萧言缄,你个坏人,你个混蛋。”纪安趴在萧言缄地怀里,拳头不停地落在萧言缄地肩上,“我什么都不跟你计较,我什么都想着你,你还跑出去跟她们瞎闹,凭什么让杨扬亲你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咱们要走一辈子的……”

萧言缄伸出手去扶住纪安,被纪安甩开。纪安冲她摇了摇头,说,“我以为我们会相爱一辈子走一辈子,彼此珍惜一辈子。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的港湾,可以在你累了倦了困了的时候给你一个幸福的拥抱,可以在你冷了寂寞了的时候给你温暖。言言,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的一颗真心,一份真心真意。你跟我说,你有事忙,你说……你说你的生意忙,我理解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你的忙就是不顾自身安危地跑去飙车,还在飙车的时候接电话。你的忙就是跟人起哄接吻。言言,我不想怪你,真的不想。我不想你伤心和难过,我只是想你幸福,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心里有我还可以轻易和别人接吻,为什么……在这时候,还要让她在这里?言言,我也有血有肉,我也会痛,很痛。”纪安蜷在那里,全身抽成一团,悲声恸哭。“我给了你我的全世界,我努力地用尽所有来呵护你,你为什么……言言……”纪安伏在床上,紧紧地抓住被子,声声悲泣从肺腔里溢出,被一声抽泣,都像是一次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