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干事在一旁暗笑,这二人的见面礼是相互吹捧,赵科长是驾轻就熟,洪振东也不甘示弱,这年头真的是,唉!

这些日子,贾雯雯不知道搭错万哪根筋,竟然沉溺于念佛,常跟他唠叨《三世因果经》,说什么人的命是自己造就的,要常常做善事,才会给自己造一个好命。还说行善积德有好报,行凶作恶得恶报,是自古以来因果循环报应规律。

戈泽其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谁知刘团长说茅台酒饮水思源,应该是sx汾酒!刘团长一言既出,语惊四座,三江市的同志都将信将疑,其他书友正在看:。接着,刘团长就讲了一个故事。

过了好一会,那人走进一间房里,把雯雯扔到炕上,掀开毛毯。屋子里很暖和,门窗都封得严严实实,桌子上的油灯明晃晃的。雯雯惊呼:队长你想干什么?李队长刻不容缓地解她的衣服扣子。傻丫头,这还不懂?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俩就圆了房吧。雯雯拚命挣扎,想把他强壮的大手推开,但是无济于事;她又双脚乱蹬,可在身材高大的队长面前,雯雯的衣衫就象母鸡的羽毛,不一会就被拔个精光。雯雯尖叫着用手抓,用嘴咬,李队长盯着她雪白的身躯嘿嘿地笑。你喊吧,喊破了天也没人来帮你!随即就像一座山似的压到她身上,雯雯感到一阵窒息,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她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你不说拉倒,反正吃完饭就去看电影。”

洪振东转身到厨房取出碟子、酒杯,把猪头肉和花生米分别装在碟子里。

刘明泉举起酒杯。“好酒要多喝才对得起自己,来,这第一杯要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洪振东气不打一处来,他的愤怒一股脑儿集中到乔老爷身上。乔正清算什么东西,才来几天就抢了他的风头?

许慧心有余悸:“昨天晚上,我家隔壁夫妻打架,打到半夜三更,救护车也开来了,把女的送进医院,好可怕!”

韩大光思索了一会。“乔老爷的话有道理,还是先做了思想工作再作决定。乔老爷去跟周国良谈谈,他对你还是挺服气的。”

“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跟姓戈的较劲,那个人我们惹不起!而是要让国良收收心,别再去纠缠那个余小瑛!”

国栋以为父亲还在为周家失去一件传家宝悔恨,心中不以为然。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老祖宗留下宝贝,就是为了让子孙过上好ri子,倘若像爸这种作派,让两兄弟受苦不说,连他自己的身体也糟蹋成这个样,岂不是辜负了老祖宗一片心意?

小孙见洪振东脸sè不善,生怕说话不当惹他不高兴。“洪哥去了办公室,八成是那个乔老爷不识好歹。”

周国良垂头丧气回到家,看见三个彪形大汉坐在客堂里,气势汹汹、横眉立目。他大吃一惊,莫非是戈9生听到什么风声,先下手为强?戈9生可不会前怕虎后怕狼,什么都能干得出!

周国良闭着眼睛不说话,心想你不怪自己没本事,还怨这怨那,人漂亮跟家里穷有什么关系?碧瑶回娘家是因为国栋嗜赌如命,不关心老婆孩子,不是嫌弃周家穷!

余顺利吞吞吐吐道:“还是凑合着过吧,戈家死活不肯离,还能怎么办,万一逼急了来个狗急跳墙,大家都别想过好ri子!”

离开化纤厂后,乔老爷一直想着“媒人难当”四个字。他最早是从母亲口中听到这句话的。

余小瑛愤愤不平。“我到现在都搞不懂爸的心思,你对周国良有啥不称心,偏要逼我嫁给那个小流氓!。”

余小瑛点点头:“我懂。”

冰冰眉开眼笑。“爸真聪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以前,他钟情于夏明兰,只因近亲不许结婚望而却步。郁美儿不愿相见,他不在意,毕竟是历史的误会,情有可原。如今使他痴迷的佳人就在身边,却偏偏是咫尺天涯,看得到摸不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洪卫东百思不得其解。

再说大家都是老同学,没什么你死我活的矛盾,你不同情他家的遭遇也就算了,绝不可落井下石。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能否帮上忙,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董跃进笑眯眯说:“再说吧,还是准备晚上的大事最要紧。”

周周良的脸sèyin沉。“你以为我不想去看她?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可是医院里有她家人轮流守着,他们不让我见她,说是怕给戈家的人碰见,节外生枝。”

何冰冰遵从父亲何文彬的训诫,坚持足不出户,与外界隔绝。上面动员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何文彬让她在老家靖江乡下插队落户,老家的叔叔伯伯们对她百般呵护,照顾周到。何冰冰一面参加农业劳动,一面自学。初、高中的教材都是父亲帮她准备的,何文彬还偷偷约了学校几个挚友定期给女儿辅导补习。他们以数十年教育经验告诫冰冰:中华文化博大ing深,是中国人的立国之本,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知识就是力量。

钟二嫂冲到余小瑛身旁,看到她的脸肿得不成样子,一条手臂软绵绵地耷拉着。

余小瑛不解:“那是为什么呀?你和周伯伯不是几十年的老兄弟、好朋友吗?”

乔正清笑出了声。“你说你老了,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

洪振东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心中暗骂:算什么技术员,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十年寒窗读成了书呆子,绣花枕头一包草!

他们所在的4班,是初中部的“尖子班”,这不是校方的刻意按排,而是同学们集体努力的结果:学习成绩方面,“三枝花”加上洪振东、白面书生等都是学校闻名的“尖子”;文体方面更是独占鳌头:每次文艺晚会一等奖都是4班的“专利”,夏明兰、余小瑛、贾雯雯几个女生理所当然是主力军。在体育老师彭建元带领下,以洪振东为队长的校篮球队,在三江市中等学校“打遍天下无敌手”。其中的主力队员4班占了一半多。就连4班的拉拉队也是独树一帜、气势不凡,在三江中等学校联赛中十分抢眼。

在那轰轰烈烈的学雷锋热潮中,4班一马当先,获得先进集体称号。二中梁校长以4班为荣,亲自给余小瑛、夏明兰、洪振东等同学挂大红花。

相比之下,何冰冰显得低调许多。她平日一般不与男同学说说笑笑,总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或者冷眼旁观。她的课余时间大都用在跟彭老师学武术健身。

在何冰冰的眼中,乔正清是个不起眼的角色,除了打篮球有些功底外,别无出众之处:学习成绩中等偏上,不善言语,性格内向。幸好他的长相还可以,看上去挺顺眼。可惜的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将来难有大作为。

让何冰冰对乔正清刮目相看的一件事生在红旗兵团批斗梁校长和彭老师的大会上。

那一年,洪振东带领红旗兵团的红卫兵小将批斗梁校长和彭老师,。

洪振东在台上慷慨激昂批判梁校长执行资产阶级教育方针,用封资修毒害青少年,不断引领造反派呼喊口号:“打倒梁泽云”、“打倒彭建元”。

梁校长和彭老师胸前挂着的大木牌足有二、三十斤重,压得二人弯腰曲背。梁校长实在坚持不住,双腿一软,人就倒了下来。戈春生让几个红卫兵把他架起来,梁校长的身子软绵绵地站不住,戈春生狠狠地踢了一脚,让他跪下,用木牌支撑着不让倒下。

彭老师突然抬起头,双眼凶狠地盯着戈春生,愤怒的目光仿佛象团火。

戈春生大声喝斥:“还敢嚣张?跪下!”

他摁着彭建元的头要他下跪,彭建元死活不肯。戈春生在他后面踢了一脚,彭建元猝不及防,双膝一屈跪了下来。他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地站在台上,腰板反倒比方才挺直许多。

戈春生怒不可遏,竟然动手扇起彭老师的耳光来,只听得劈里啪啦的声响,戈春生左右开弓扇了几十个耳光。彭老师闭着眼,紧握双拳,依然挺直腰板纹丝不动,不一会便双颊红肿,嘴角流出鲜血。一时间,台上台下都惊呆了。

何冰冰眼睁睁地看着彭老师受到如此侮辱,胸中的怒火犹如激流汹涌,喷涌欲出。但她非常清醒,此时此刻象她这样的小女生还能做什么?台下数百名良知尚存的同学又能怎样?她更担心彭老师因忍受不了奇耻大辱而被迫反击,凭彭老师的武功实力,十个戈春生都不在话下。可是那样会有什么后果?不可想象!

就在这当儿,有几十名同学高呼着“要文斗,不要武斗!”从外面冲了进来。何冰冰见是“四·二三”战斗队来了,她心中一喜:梁校长和彭老师有救了!

洪振东在台上喊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红旗兵团的同学们大都没有反应,有几个虚张声势地叫了几句“别过来!”却站在原地不动手。

洪振东拿着麦克风和台上的同学站到台前叫喊革命口号。

“四·二三”战斗队依然喊着“要文斗,不要武斗!”冲到舞台前,被红旗兵团挡住不让登台。

洪振东又领着呼喊一句,“四·二三”立刻回敬。两边人马面对面轮流呼叫,用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压住对方。戈春生也加入了“语录”战,扯开嗓子吼叫,声色俱全,却把梁校长和彭老师撂在一边。

这时,几个“四·二三”队员从后面跳上舞台,迅架起梁校长和彭老师悄无声息地撤走了。何冰冰看到其中有个同学居然是乔正清,原来是他搬来市三中的“四·二三”战斗队当“救兵”,“四·二三”的头头就是彭老师的亲弟弟,何冰冰埋怨自己没早想到这层关系。

这次批斗大会是何冰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的造反活动,正是从这天起,何冰冰闭门不出,把学校里的一切事情抛之脑后,什么大字报、大串联都不能挑动她的神经,唯有乔正清的影子常常在她眼前浮现,他的形象也在心目中变得越来越高大。她曾经有过几次冲动,想问乔正清:在那种怪异险恶的场合,为何有胆量做出那么危险的事?可是乔正清不久就失去了踪影,同学们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一去就是十年,何冰冰再也没见过他,倒是在梦中常常见到乔正清投篮得分的矫健身影、静静地坐在后面课桌上凝思的神态和批斗会上利索地扶着梁校长溜走。直至前几个月才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跟她同坐一个办公室,她喜出望外,偷偷地热泪盈眶!

在办公室里,何冰冰常常和颜悦色地主动跟他说话,与对待洪振东的态度有天壤之别,以至引起其他同事私下议论。何冰冰并不在意,毕竟已经步入大龄青年的年纪了,自己的幸福靠自己把握。可是乔正清的反应却很迟钝,躲躲闪闪的,就是不敢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真笨!